「……」永思蒼白一笑。
其實看臉的話,他只有十七八歲,眉眼清晰,年輕得甚至有些可惜了。
不過這一笑中含著自嘲和釋然,也沒有當初面對眾人時的無措,大概是不知何時死期便至的緣故。
易流伸手撫摸著他的側臉,寒氣逼人,又見他側頸上有凸出來的血管和青筋。
經年累月,已經形成痛苦的定勢了,只看一眼,都會從中看見無數個難眠的午夜。
易流也已經露出了自己本來的樣貌。
儘管,並不應該這麼做。
但是她已經完全沒有選擇了,不知何時事情會敗露、前途未卜。倒還不如破罐破摔,見到彼此的真面目也好。
這對兄妹長得並不像,但是大概真有血脈相連,僅僅一個眼神,都足夠令人痛徹心扉。
但顧千秋並沒有看人互訴衷腸的愛好,溫聲娓娓道來:「我知道你們想要什麼。」
兩人一起看著他。
「一開始,你們想要自由。於是選擇背叛黃泉和假死脫離奪心宮。」
「後來,你們想要權勢。於是居然膽大包天地召出了個千年的老鬼、還敢冒充我的身份以騙天下。」
「再後來,你們又猛然驚覺,人上人好難當,那個位置真難坐。現在騎虎難下,又想,若能有個自由身、遊戲山水,才是最好的。」
兩人接連被戳中不光彩的心間事,都覺得有些丟人。
但他們現在更多的是一種傷感和自嘲了。
顧千秋悠悠地逗他們:「想要自由?我賜給你們啊。」
兩人同時眼睛一亮,卻都謹慎地沒搭話。
顧千秋繼續悠悠道:「兩個涉世未深的小屁孩的自由,也就本盟主一句話的事。包括這個施禾頤,我也派人來要他的命。」
這話才是真的一句戳中了易流的心結。
什麼自由?都是假象!
哪管他們成功從同悲盟跑了,只要這個鬼主還存在一天,她和永思就永遠都不能得到真正的平靜。
「……當真麼?」易流問。
「你已經問過很多次這種話了。」顧千秋往手中吐了口熱氣,「真不真的,看咯。」
說罷,顧千秋蹲在永思身前。
只見一股靈力順著他的指尖流進了永思的經脈——是名震天下的數枝雪。
「數枝雪進可殺人千里之外,退可救人於無形之中。」易流震驚地看著顧千秋,「你教我的居然是真的……」
顧千秋道:「我以為你早會給他的。」
永思也是被震驚得不行:「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