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千秋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看向郁陽澤。
只見這個小孩兒站在風雪中,面無表情,神色卻是那種病態的灰白和死寂,就好像是個沾染了風雪的雕塑,眼神沉寂,又重若千斤。
他強撐著一種色厲內荏,脊背拔得挺直,卻整個人要碎了般,被風雪吹走。
顧千秋心裡猛地恐慌起來。
但是作為一個專業的退堂鼓選手,在此情景之下,他幾乎沒有做出任何別的反應——
他轉身落荒而逃。
猛地沖回了白玉京,幾個人都沒醒,顧千秋一頭扎進了角落裡,然心尖上還是有那種一抽一抽的酸,被輕輕絞起來的疼。
顧千秋悄悄用頭撞了撞牆。
確還是一團亂麻。
等他再有些意識之後,天已經黑了,明月高掛。
顧千秋決定先睡一覺——
啊,萬一、萬一明天起來,郁陽澤就失憶了呢!哈哈哈哈,人生無常,很有可能啊。
不對。
顧千秋一下子坐起來。
剛剛看那小子那鬼樣子,臉色白得像個死人,不會傷還沒好吧?
嘖,就知道他娘的仇老頭子不靠譜,回頭一定報復你徒弟。
唔……
但郁陽澤已經天碑無上,都這麼大的人了,肯定懂點事了,應該沒事的。
顧千秋躺回去。
等等!
顧千秋又一股腦坐起來。
會不會是憂心所致?
這世上愛而不得的好多人,被憋瘋了,就很容易變成變態的!
看看他那麼多的前男友,不光是前車之鑑,而且怎麼看……變成變態的概率,都高得離譜啊!
簡直是人均變態的程度!
唔……不應該。哈哈。
顧千秋躺下。
郁陽澤少年成名,不受挫折,自幼長在驚鴻山上,師慈徒敬,兄友弟恭,怎麼看都應該是心理健康的小徒弟一枚呀。
等等!
顧千秋猛地從床上坐起來。
那小子不會尋死吧?
哈哈……
顧千秋躺回去。
堂堂七尺男兒,怎麼會因為此等小事而隨便尋死呢?
必不可能!
下一秒,顧千秋翻身下榻。
他急頭白臉地「咚咚咚」地跑到門邊,剛推門要出,忽然又動作一頓。
不行。
顧千秋的心如擂鼓。
那小心臟都快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了。
他害怕。
原地靜了一會兒。
顧千秋的眼皮一抽,忽然瞥見了門關處有一壺酒——誰放的?放在這裡簡直居心叵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