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當年之事,柔儀靜默。
顧千秋道:「我還沒說完。」
柔儀遂用一種「我倒要看看你還能說出什麼狗屁」的表情看向顧千秋。
「當然,在你們爭奪家主的時候,或者,在他徹底當上家主、走進那扇門之前。他應該都是不知道這一切的。」
顧千秋語氣不急不緩,一切剛剛好。
「而你,他最嘴硬心軟的姐姐,當初如此不顧一切地跟他爭權奪利,究竟是因為想要那個位置,還是因為不想她那愚蠢的弟弟被迫接受傳承?這些,就不為我們這些外人所知了。」
柔儀聽完這些,先是一僵,又緩緩地笑了:「『嘴硬心軟』?顧盟主,這對我來說,可不是什麼好話啊。」
顧千秋無奈道:「我也沒在誇你。」
柔儀忽然笑著問道:「除了後面這些姐弟情深的部分,其餘的猜得也太准了。顧盟主,難道你真如傳聞所言,有什麼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的神奇本事?」
顧千秋虛虛地一抱拳:「不敢當,不敢當。胡亂揣測而已。而且我話還沒說完,不知你還有沒有興趣聽?」
柔儀道:「哦?顧盟主還有何高見?」
顧千秋道:「這個嘛……當然也是猜測。穹旻從心裡就不願意接受血脈傳授,所以變成了現在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而你費心費力把他關進了紅蓮水榭的水牢,本質其實是,他在外界活不了多久吧?」
說完,顧千秋低頭去看那池蓮花。
他的語氣愈發溫和:
「你們這裡離血海那麼近,紅蓮水榭又會不會是一個可以超脫三界五行的存在?算了,這不重要。因為,如果真是生死的仇敵,你總不能還在水裡給他種了一棵梧桐樹。」
柔儀那邊徹底沒有聲音了。
月光皎潔地灑落下來,落在一紅一白的兩個人影身上,像是給他們都穿上了一層紗衣。
良久,柔儀才問道:「你說這些,是想打動我嗎?讓我覺得,普天之下只有你一個知己?還是讓我覺得,這麼多年,總算有人看透了我的脆弱、理解我的苦心了?」
顧千秋謙虛道:「沒有沒有。我磨蹭半天說了這麼多,完全是為了……」
柔儀:「為了什麼?」
顧千秋看著天邊乍破的微弱晨光,道:「完全是為了拖延時間啊。」
下一秒,郁陽澤從柔儀背後殺出!
仇元琛單手掐著金烏的脖頸,在掐死他和留條命的邊緣反覆橫跳:「看看這邊!」
柔儀徹底臉色難看,喝道:「顧千秋!」
她還真以為顧千秋是個風光霽月的公子!
嗯……
若是她百年前這麼揣測,其實是沒錯的。
只可惜,現在顧千秋亡者歸來啦。
顧千秋大喊道:「陽澤,砍她右手!」
柔儀即刻就挽右手刀回防,同時以最快的速度閃身去躲即將到來的劍鋒。
但是她沒想到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