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時鶴離開前忍不住又親了親季渝生頭頂的頭髮,在他耳邊說:
「生生,」
「我總覺得,你像是春天的蟲鳴鳥飛,花開草長。」
「而我對你和春天,生生不渝,悠久情長。」
在那個時候,季渝生和宋時鶴都以為晴空雨落下之時的吻是萬物爭鳴的開始,可卻不知那其實是萬物沉寂的預兆。
——第三卷 完——
第87章 最糟糕的重逢
離別前的對話是先生對他說的最後一段情話,季渝生清晰地明白,現在的先生已經再也不會對他說任何情話了。
當年的那封信,如其說是一封像沾著蜜的情書,對於季渝生來說,卻更像是沾了砒霜的最後一段先生會對他說的情話。
宋時鶴進屋後門慢慢在季渝生面前關上,意識到如果他再不踏出腳步的話,那就連最後一絲氣息都會消散,於是季渝生連忙小跑著進門。
剛一踏進門,季渝生就覺得自己仿佛瞬間洗掉了雨水的冰涼,就像從黑夜走進了白日,先生是光,毛巾是暈散開的光圈,這間房子是他們兩人的白天。
小心翼翼地關上門後,宋時鶴遲遲沒有再和他搭話,只自顧自地先走到了客廳。
季渝生打量著這間房子的布置,他發現和宋先生以前的家一樣,進門後首先入目的也是一扇清澈明亮的落地窗,只是如今下著雨,窗上都是在旅行的雨滴。
於是他想起了那個熱烈熾熱的、滿室都是雪香的冬天,還想起了那個本該在很多年就兌現的、在十二月下雪天裡的約定。
當季渝生為了丟失的時間而感到傷感的時候,屋內突然傳來「啪啷」一聲,季渝生有些擔心地喊了一聲:
「宋先生?」
因為房子的家具比較少的緣故,房子顯得特別空曠,季渝生的這聲「宋先生」在房子裡迴蕩,久久未能平息。
喊出口後突然想起宋時鶴剛剛對先生一稱的抗拒,於是季渝生又生硬地把稱呼改成「宋時鶴」。喊完以後季渝生只覺得渾身變扭,果然他只想喊宋時鶴先生。
也許是這一聲「宋時鶴」喊得太彆扭,季渝生等了好一會兒都沒有等到回應,於是他又開始有些無措,因為雨水從他的髮絲流到脖頸再到衣服,最後再頑皮地從褲腳跳躍到地上,才過了一會兒,門口就生出了一個形狀怪異的池塘。季渝生有些慌張地脫掉外套蹲下身,想要拿內襯的衣服上沒有濕的部分幫先生擦乾淨,但他剛蹲下就被先生拉了起來。
「不好意思,我...我幫你擦乾淨...」
他話剛說完才反應過來自己又喊了宋時鶴「先生」,於是他又有些著急地說:
「對不起一一」
他想為使用這個稱呼而道歉,但卻在開口時無法想到比這更合適的稱呼,仿佛他嘴裡的「先生」一稱就是為宋時鶴而存在的,就只是宋時鶴才符合「先生」一稱,就只有這個稱呼符合宋時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