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來都不想要那些,我想要的──」
想要和你一樣將力所能及的一切努力奉給藝術,想要和你在一起打破困住想像力的「常規」,想要和你一起敲爛那些鎖,自由自在地翱翔,想要和你一起見證藝術的經久不衰和不朽。
可是這些都在說出口之前被宋時鶴一句無情的話強硬地塞了回去。
「每個人都有自己該走的路,而你的路,不必和我分享,我沒有興趣知道。「
」我之所以這麼說只是希望你不要再自欺欺人而已。」
什麼叫不要再自欺欺人?沒等季渝生消化這一句話,宋時鶴就為他帶來了更重的一擊。
「衣服的錢不用還了,雖然我辭職了,也沒有能力再出版什麼作品,但我還沒有落魄到連買一件像樣的衣服給客人都做不到。」
然後就無情地轉過頭說:
「快到了,收拾一下就準備下車吧。」
記得宋時鶴說過彩虹是連接不同時光的橋,季渝生抬眼看著濛濛的天空,好想彩虹可以突然出現,好想好想那是真的,好想好想彩虹可以在現在這一瞬間讓他過橋,將他帶回過去。
季渝生將思緒從窗外收回來,大力眨了眨眼睛,咬住了嘴唇。他努力地控制自己的情緒,好讓自己不會太過傷心和崩潰,一會面對小朋友不會太過失態。他有些後悔跟來了,因為這好像就只是在大力地將他們最後的回憶扔到冰冷的硬邦邦的地板上,讓裝著回憶的瓶子添上更多裂縫而已。
車剛開到兒童福利院,一個微胖、卻依舊嬌小可愛的、大概一半頭髮發白的女人就拖著幾個小孩走出來,看到他們,宋時鶴立刻降下車窗,笑著朝他們打招呼,熱情滿滿,完全沒有了剛剛的淡漠。
「陳院長,好久不見。」
陳院長朝他招了招手,眼睛眯成一條縫,圍著院長的小孩看到宋時鶴後也開始吵嚷,爭前恐後地喊著「哥哥哥哥」和宋時鶴打招呼,宋時鶴也朝他們揮了揮手,和他們遠距離地擊了個掌,喊著:
」今天帶了很多東西噢,我停好車後拿給你們,你們不要隨便跑到停車場裡,在那裡乖乖地等一下哦!」
季渝生覺得其實宋時鶴沒有變,他依舊溫柔地愛這個世界,全部的不變里改變的只是對自己的態度而已,而這個改變,就像是地球自轉加速,冰山融化一般永遠無法逆轉。
車停好後,陳院長就迎了上來,宋時鶴以「一個朋友,也想過來幫忙」朝她簡單地介紹了季渝生後,他們就一起將車裡的東西搬下來,將大包小包的袋子拿走後,季渝生看到壓在那下面的白色畫紙,還有放在車廂后座下面的顏料,看到這些,他立刻回頭看向宋時鶴,卻發現宋時鶴也正在看著他,面對突如其來的對視,他們兩人都愣住了。過了一會,季渝生慢慢移開視線,看著車裡面說:
「這些是...?」
宋時鶴剛啟唇還沒來得及回答,季渝生就聽到一把帶著稚氣的聲音說:
「是樂樂的畫紙!」
季渝生聞聲低頭看見兩個女孩,矮小一點那個穿著波點紅裙、扎著兩條馬尾辮,拖著她的、年紀大一些的女孩穿著一身碎花裙。穿著波點紅裙的小女孩用亮晶晶的眼睛看著他說:
「是鶴哥哥買給樂樂的畫紙!」
說完這句話後,樂樂舉起雙手,開心地說:
「樂樂可以畫花花畫房子啦!」
宋時鶴摸了摸樂樂的頭,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