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銘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好笑地說:「你在宋時鶴心上插了一刀,你把刀拔出來以後就可以當成沒有事嗎?當年你收回舉報信只會讓人覺得你是受高位者的教授脅迫而已。」,賀銘諷刺地笑了笑,「但其實你只不過是因為暴露了,所以才不得不撤回的吧?如果不是被人發現投訴人姓季,你就不會撤回吧?我說對了嗎?」
聽到自己拿來批評李潔英的話現在落到自己身上,季渝生心裡生出一股悲哀,他再一次清晰地認識到,李潔英刺在宋先生心上的刀和自己脫不了干係,在別人眼裡,那更是自己吹向先生的暴風雨。除此以外,賀銘連續好幾個的反問逼得季渝生緊咬嘴唇,手止不住地發抖。他想要大喊他沒有,可是卻發現自己的解釋是如此蒼白無力,完全沒有任何的說服力。
見季渝生不出聲反駁,賀銘覺得他是默認了,於是輕蔑地說:「當年那麼會裝,連感情都可以裝得天衣無縫,怪不得宋時鶴會中計啊?」
季渝生終究是忍受不了賀銘曲解他對宋時鶴的心意,所有的責怪他都可以接受,因為李潔英這麼做的根本原因也是因為自己,但是唯獨對於先生的感情這件事,他不能接受在這片澄明的池塘里有一絲落葉。於是他立刻開口解釋道:「那件事的起因確實是我,但那封信是一一」
然而賀銘一臉不屑地打斷了他的話,說:「怎麼?你又要說是誤會嗎?你覺得我會相信?宋時鶴會相信嗎?明明就是你做的,為什麼就是不願意承認?」賀銘完全沒有放過季渝生的意思,繼續大聲地說:「況且謠言是那麼容易被澄清的嗎?只會在時間裡越加發酵而已。你不會以為當年你收回那封信就可以彌補了吧?你對宋時鶴造成的傷害可是一直延續到現在!一直都在!」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賀銘控制不住情緒,非常生氣地反問季渝生:「你知道他當年知道這件事後的第一反應嗎?」
季渝生紅著眼睛,聲音沙啞,近乎絕望地說:「他一定很恨我吧。」
「不。」
可賀銘卻打斷了他的話,指著他說:「他當時不但沒有恨你,他還怪自己,怪自己讓你和你母親的關係變差,怪自己沒有看清楚你的想法,強逼著你去選藝術。」賀銘「嘖」了一聲,「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對他施了什麼邪術啊?」
賀銘沒等季渝生反應,又繼續拿刀一下又一下地劃在季渝生心口,讓他的心裡血流不止。
「你其實根本就沒打算學藝術吧?課業不選擇自己喜歡的東方藝術反而選西方藝術,拿了宋時鶴用心寫的推薦信卻不去讀,這一切一切你都只不過是在利用宋時鶴,還要他對你愧疚,要他自責對嗎?」
「告白也不是真心的吧?只是為了能得到我的推薦。」賀銘冷笑一聲,「那你算盤是打的挺好的,你們分別的第二天宋時鶴就給我打電話了。」
賀銘越說越大聲,「當時你知道他很喜歡你的吧?他喜歡了你十多年了,你怎麼好意思利用他?啊?」
「十......十多年?」季渝生難以置信地開口。
賀銘卻非常篤定地說:「是啊,你不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