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宋時鶴就感受到了一陣來自別人卻比自己更加熾熱的溫度。季渝生坐起來,伸出兩隻手,緊緊地圈住了他的脖子,把頭枕在他的肩膀上。
肩膀才剛剛感受到下巴的溫度就吹來了海風,沒等宋時鶴反應過來,海浪就已經一波又一波地撲在他的脖頸,肩膀和後背上。
「先生......你還有溫度......太好了......太好了。」
宋時鶴聽完季渝生的話後沒有明白他的意思,整個人愣住了,只任由季渝生緊緊地抱著他。
季渝生還沒從夢境中回過神來,語無倫次地又在宋時鶴耳邊說:「先生的詩沒有不合時宜,沒有過時,我很喜歡的,很多人都很喜歡的。」
「就算現在詩會裡沒有了浪漫派,但浪漫派永遠都是太陽,不會隕落的,就像......就像以前供奉雅典娜的帕台農神廟,即便後來沒有了雅典娜的雕像,它依舊是萬人供奉的神廟。核心本身是不會變的。」季渝生因為著急,把話說得顛三倒四混亂不已。
「還有......還有你不要擔心,我會證明給大家看先生不是流言蜚語中的樣子的,你放心,我會證明的。所以不要隨便離開,不要像維洛妮卡一樣,不要走,不要放棄,不要。」說到這裡,季渝生攬住宋先生的手又收緊了一些。
宋時鶴的手一直無助地懸著,最後因為肩膀上的海浪太過洶湧澎湃,耳邊傳來的帶著海風的聲音太過著急和混亂,他慢慢伸手輕輕圍住眼前人的腰。
「還有......這些年我沒有放棄,我真的有好好學習藝術鑑賞......雖然......雖然還是沒有像先生一樣專業,可是我已經逐漸開始自己策展,自己做感興趣的專題研究了......」季渝生話語間有著如同一生都不再有機會能和宋時鶴說話一般急切和匆忙。
「我真的,真的沒有一直都很膽小,沒有一直都想放棄,我也沒有想過要利用你,我之前不知道賀銘和你的關係的,只是因為你,所以我才想要和你聊天,想要和你成為朋友的,所以......」季渝生說到這裡,聲音突然變小,好像很沒有底氣,帶著乞求一般說:「所以不要討厭我,不要推開我......」
季渝生的手微微拽緊宋時鶴的衣服,說:「我不會再阻礙你的,請你相信我,我真的不會──」
季渝生思緒混亂,語氣急促地這麼不斷說著的時候,腰上突然傳來的一陣溫度,宋時鶴收緊的手讓他頓時鎮定下來。陽光又重新流回了季渝生身上,上半道光照在宋時鶴的側臉,下半道流到了季渝生的手臂上,從側面望去,兩人的輪廓都爍爍生輝。
「生生。」這一把聲音和剛剛在夢裡聽到的完全不一樣,即便有所克制,可話語裡的柔和、溫柔和安撫意味都非常明顯,無所遁形。
宋時鶴還在他面前,沒有從閣樓一躍而下,他手裡擁抱的身體是有熱度的。
這一個稱呼和之後的一句話瞬間把季渝生從破碎的夢境裡拉回了現實。
「生生,沒事了。」宋時鶴放柔了聲音如此說到,手裡還輕輕拍了拍還在顫抖著的季渝生。
他們擁抱了一會,季渝生才慢慢回過神來。思緒完全回歸後,季渝生瞬間鬆開了緊緊地攬著宋時鶴脖子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