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寧妤默默取消了去高鐵站的網約車,點頭說「好」。
……
但是,姜寧妤第二天並未著急回去。
她請了一天假,上午遠遠的看著他們抬棺出殯,下午就去墓地找了臨栩月。他一個人坐在墓碑邊,很隨意的坐姿,手邊擺著一瓶開了蓋的啤酒,遠遠就看到他動著唇,好像在自言自語,又好像在對著墓碑說話。
看到姜寧妤的時候,他沒有露出驚訝或意外的神色,省去了那些有的沒的客套,只是看了一眼問她,「我再坐一會就回去了,你一起?」
這話聽著像徵詢,姜寧妤不由在他旁邊盤腿坐下,輕聲說,「好呀。你昨晚休息得怎麼樣?身體有好一些嗎?」
「我沒事。」臨栩月搖搖頭,「只是想了很多事,人一輩子註定要面臨別離,有生死,也有……」他沒說下去,便是一陣沉默。
可即便他不明說,姜寧妤也明了。
「以前你每次提起你奶奶,我都覺得,世上怎麼會有這麼有趣的人,一直想來見見她。」她的目光望向墓碑,微微笑道,「現在也算見到啦。」
「你覺得她看到你了嗎?」
雖然不知他為何有此一問,姜寧妤還是點頭,「肯定看到了。」
臨栩月卻說,「但我是唯物主義者,不信那些。」
姜寧妤被他弄的,哭笑不得。
忽然他又開了口,「他們說奶奶病了好幾年,現在算解脫了。可我每次回來,她總是精神奕奕的,上次還給我表演了一個徒手劈西瓜……」提起這事,他的唇邊勾起了無奈而落寞的笑容,「媽媽他們早就知道了,就瞞著我,怕我在外面分心。前兩天爺爺傷心過度也進了醫院,我想著……等他身體好一些,把他接到我那邊住。」
難怪沒見到他爺爺。心底的疑問有了答案,姜寧妤鬆了口氣,試圖理解他對自己說這番話的原因。可能是到了情緒過於傷心的那個點,心中有千言萬語忍不住訴說吧,無論那個人是誰。
「挺好呀。」姜寧妤想了想,替他考慮道,「不過,你現在住的房子多少平?太小的話,現在有些女孩子挺介意跟長輩一起住的,不一定理解得了你的孝心,以後在一起了容易鬧矛盾,不如在附近再租一套。」
「不大。」臨栩月緩緩道,「就三百來平,複式。」
「……你在凡爾賽嗎?」姜寧妤有些無奈,「但你租這麼大的房子幹嘛?又不是……」說到一半,她忽然停住了。
是了,萬一他跟女朋友同居呢?雖然總有一種他是單身的直覺,但到了這個年齡,感情的發展總是迅猛而突兀的。很可能因為一頓飯局,一個感覺,就有了深一步的發展。
她組裡的一個女同事就是閃電式戀愛,跟她老公認識三個月就領證了。
「不是什麼?」臨栩月問道。
「沒,敬佩你未雨綢繆。」姜寧妤扯了扯嘴角,想另外找個輕鬆點的話題,沒想到他很快說,「房子不是租的。回國前搖了號,中了,我付的首付,父母付的尾款,一次性付清。」
「……你家是幹嘛的?」姜寧妤咂舌。
「媽媽開醫院,爸爸做翻譯的。」
「怪不得媽媽……」差點順著他的話說錯了,她捋直舌頭,「怪不得你媽媽昨天那麼淡定,我就缺乏這種常識,好像那什麼叫……」終於找到了輕鬆的話題,她提起精神就想往醫學常識方向靠,怎奈學識不夠,半天憋不出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