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回頭,很多話想說,卻說不出口。怕想錯了。怕真的刺激到他。
心跳密密匝匝。被褥上清爽乾淨的味道。她神經緊繃了一會,竟真的起了睡意,不知不覺閉上了眼。
明明入睡前還很放鬆,卻做了一個墜落深淵的夢。
仿佛回到了那段噩夢一樣的時光。
……
四周白花花的水泥牆壁,陰霾的昏暗光線,渾身的關節都像要爆炸一樣的強烈疼痛,眼睛無法完全睜開,滿嘴都是濃重的血腥氣。
凌冽的疼痛和沉重感告訴她,她還活著。
但她是誰?這是什麼地方?
一束刺眼的白光忽然照進她的瞳孔。然後一個棕眸棕發的鷹鉤鼻醫生映入了眼帘。
「這是腦損傷引起的意識障礙。繼續注射10毫升曲克蘆丁腦蛋白水解物。」
「鹽酸納美芬6毫克靜脈滴注,注意觀察有無感覺缺失。」
「吉雷醫生!她癲癇發作了!」
「別慌,正常的藥物副作用。注射神經保護劑,繼續觀察……」
手足痙攣,口吐白沫間,姜寧妤聽到耳邊有陌生的語言在說話。奇特的是,她聽得懂。
浮浮沉沉的意識里,她整個人都打上了石膏,固定在病床上。粉碎性骨折的地方做了手術,釘了鋼板。痛得死去活來,卻動彈不得。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意識清醒了。她想起了自己是誰,為何在這裡,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年。
拆掉滿身石膏和鋼板,姜寧妤渾身都輕了,可整個人卻近乎癱瘓。一年沒動彈過,她身上的肌肉基本都萎縮了,整個人乾巴巴的,抬一下手都覺得無力。
於是又一年半的艱難復健,她終於能像個正常人一樣走路。
但這一年半,她如同被幽禁了一樣,毫無人身自由。偶爾有那麼兩三次,她悄悄問其他病患家屬借到了手機,打給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卻從沒接通過。
她焦灼又煎熬,想逃卻沒辦法逃。直到某天,一個高大的保鏢闖進來,不顧她大聲呼救,將她扛到肩上,塞進車裡,最後將她帶回了長島的別墅莊園。
栽滿了葡萄架的莊園,環境優渥,富麗奢華。姜寧妤對這個噩夢般的地方再熟悉不過。偌大奢靡的臥室空無一人,但窗戶是開著的——正是她當初跳下去的那扇窗戶。
第203章 我一直都對你很寬容
檀木地板上擺了一地的紙張。還有一隻手機。模樣看著像她的。
她強忍著打哆嗦的雙腿,慢慢靠近。
多是一些近兩年的報刊雜誌,很大的版面報導了她——以優異成績加入愛樂樂團,成為提琴首席的個人採訪。以及一些模糊背影的緋聞,說她與威爾基金會的長子長期約會,關係穩定……
要不是她在醫院躺了一年,又復健了一年半,她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