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覺失靈,聽覺變得分外敏感。
急遽猛烈的大雨,檐下「滴答」、「滴答」的落水聲,無限寂寥,四起的寒意沒有盡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每一秒似乎都無比漫長。
終於,她的眼前逐漸浮現了一點模糊的光點,再是傾盆斜落在燈照射下的光雨,慢慢清晰,最後恢復了視力。
這個過程大概五分鐘左右。有些緩慢。但與此同時,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臨栩月像下樓倒垃圾一樣,手裡拎著一個黑色垃圾袋。看到她半個身子都濕透,臉色慘白,蜷縮著打顫,眉頭頓時就擰了起來。
但他什麼都沒說,撐著傘就小跑向遙遠的垃圾房。
再回來時,他目不斜視地收了傘,自顧自地刷卡開了自動門,才忽然冷淡開了口,「進來吧。」
姜寧妤心中一喜,剛要起身,卻發現身子凍僵了,以一個滑稽的姿勢摔在了地上。
聽到動靜的男人轉過頭,只看了一眼,就轉回去了。
她忍著膝蓋的疼痛,一顛一拐地跟了進去。
衣服往下滴著水,頭髮也濕濕的難受,暖氣一蒸,讓她整個人都有種頭腦發脹的昏沉感。
臨栩月回到家,把她帶到了客廳衛生間,就走了。
姜寧妤無措站了一會,阿姨拿著一條新毛巾和一疊衣服過來了,對她說,「去洗洗吧,免得感冒。這是我的衣服,今晚湊合著穿。」
很大齡的印花睡衣,穿在她身上卻有種憨憨萌萌的感覺。洗完出來,倚在牆邊的男人掃了她一眼,便對她說,「來。」
一個字,就讓她屁顛屁顛地跟了過去。
他帶她進了臥室。關了門,他走到沙發邊,淡淡開了口,「說吧,想解釋什麼。」
「我……」姜寧妤剛開口,目光卻不經意地瞥見了他床邊擺的相框——之前擺的是他們從龍虎山請回來的葫蘆擺件,現在卻放著一個女人的照片。
她微怔。想起他就是陪這個女人看的演唱會。
更弔詭的是,她隱約覺得面熟。似乎曾經在哪裡見過。
一時間,姜寧妤方寸大亂。
——我打賭,你一定會主動回到我身邊的。
——哦對了,告訴你一件事,你愛的那個人……有了新的女朋友,聽說感情不錯。
腦海中冷不丁閃過伯頓志在必得的話語,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不能讓他得逞。
可到嘴的解釋,在這張暗示拉滿的刺目照片前像被無形的力量堵住一樣。她滿心話語,可搜腸刮肚,卻只能冒出一句,「你還愛我嗎?」
如同聽到了什麼可笑的問題,坐在沙發上的男人輕笑了一聲,「我不是工具人,你心情不好就過來招惹兩下,滿足你那可憐的好勝心,心情好了就棄之如敝履。」
「你在說什麼?」她一怔,直覺道,「是不是有人說了什麼?」
臨栩月把玩著手機,定定看了她兩秒,口氣裡帶著淡淡的笑意,「知道我這次見到你最大的感觸是什麼嗎?」
「謝謝你的再次出現,讓我發現自己確實不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