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搞得睡不著了,她扒開他的手,轉身面對他,狐疑道,「上次結婚也沒見你這樣啊,被人點笑穴了?」
他卻勾手抱住她,撒嬌一樣,「我也不想,但想到你就笑了。」
雖說他平時也溫柔,但這副樣子難得一見,姜寧妤雞皮疙瘩瞬起,往後縮了縮脖子,喃喃道,「不會被奪舍了吧……」
「嗯,被十七歲的我奪舍了。」
「為什麼是十七歲?」
「因為你總覺得那時的我最愛你。」
他還在傻樂,姜寧妤卻啞然。
縱然她很少提及,眼神也替她說了太多的話。好像一場穿過了大半年華的繁華,有些以為會與過往一起埋葬在時間洪流里的東西,原來安然無恙地躺在記憶深處,兜兜轉轉就是一生。
她是個偶爾被感性所絆,但自認理性的人。
比如,她在內心深處仍是遺憾的。
哪怕第二天,他們很順利的領了證,十指纏疊十分幸福,她依然覺得,如果這個結果早來三年,會更加完滿。
領證後的第三天,姜寧妤才有精力聯繫李薇薇,把這件事告訴了她。
——前兩天,壓根下不了床。這還是他有所收斂,戰戰停停的情況下。
接下來的半年生活,比姜寧妤想像的充實快樂。
怕她無聊孤獨,臨栩月給她辦了很多卡,什麼課程都有。但她想過得隨性一點,就當了個外教,教青少年編程。
臨栩月經常早出晚歸。但他把安全感拉滿,又準備了一個手機,每每有應酬的晚上都開著視頻,隨身帶兩個充電寶,就怕她聯繫不上自己,胡思亂想。回來後,就把兩隻手機都放到她眼皮子底下,躺平任查。
這些舉動搞得姜寧妤哭笑不得。她遠沒到這一步,倒是臨栩月經常盯著她痴迷地說,「我老婆又變美了」,然後幾次偷偷翻她手機被發現。
反而成了沒有安全感的那一個。
他的愛看得到聽得到,也碰得到。
甚至變成了一個異性絕緣體。姜寧妤幾次去他公司蹭飯,發現他從談笑自若的健談變成了女性眼裡的「間歇性空耳上司」——據說,只要一到下班,哪個異性找他搭話,他都會指指自己的耳朵,表示耳朵不好使,然後溜之大吉。
頭一回聽到這個說法時,姜寧妤笑了他半天。但他擦著無名指上戴的戒指,一臉淡然,「這叫夫德,他們不懂。」
她開懷的笑。
只是偶爾,她還會想起自己艱難痛苦的心情。過往種種情節浮現在腦海,她會想到剛回到他身邊時,他的冷酷,他的陌生,像夜半鬼魅一樣,如煙如霧地悄然攀附。
——如果他在清邁時沒意外看到她的那兩瓶藥,還會主動關懷她嗎?他們還會走到一起嗎?
然後她會及時喊停,逼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了。
這種隱秘的酸楚持續了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