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的車程,陸行雲一直在他邊上的座位處理郵件,陸嘉顯則靠著窗看著呼嘯而過的田野,厚厚的雪被披掛在一層層的山巒,和他此時的心境一樣平靜。
積雪之下的靜謐是蓬勃的靜謐,在這個冬天死去的枯黃,來年它們將會長出新枝。
進了城,韋溪把車直接開到了陵園邊上,陸家有四口人在此長眠。
這樣屬於闔家團圓的節日,陸嘉顯和陸行雲很早就不過了,早年陸行雲長期在外出差,本來也很少陪陸嘉顯過節,後來,舅甥兩人之間更像是有一種默契,迴避著這樣的節日,把它當作平常日子對待,如同它的存在會喚醒所有創傷。
對失去至親的人來說,歡天喜地的團圓是一種殘忍。
元旦掃墓的人少,門口賣花的人也寥寥無幾,陸嘉顯選了一束白玫瑰。
媽媽喜歡玫瑰,可惜沒有紅色的。
陸晚螢的墓碑被工作人員擦得很乾淨,她與陸茜合葬在一起,邊上則是陸洲的墓。
陸行雲燒完紙、磕完頭後,就走到一旁獨自抽菸去了。
陸嘉顯把白玫瑰放下,蹲在墓碑前,一旁的不知名雜草開出米粒大的小花,讓他想到了妹妹,它們隨著風輕輕搖擺,像是在同他招手。
“哥哥也想你。”他低聲答。
他從來沒有在母親的墓碑前說過話,今年來這一趟終於把過去想說卻無法說出口的話都說了一遍。
就快結束了,他告訴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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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陸行雲沒有繼續處理郵件,往年在國外,一年差不多隻回來一兩次,他帶陸嘉顯來掃墓都是碰上哪天是哪天,沒有什麼講究,今年陸嘉顯卻特地選了元旦這個日子。
“江映雪跑不了了,行賄罪,職務侵占罪兩條就夠她坐幾年牢了。”陸行雲說道。
陸嘉顯輕輕“嗯”了一聲,北城今日有幾位官員接連落馬,鬧得滿城風雨,連媒體也在紛紛站隊,只不過是兩個派系鬥法的結果,江映雪只是這條線上最小的嘍囉,整個事件卻是從她被揪住把柄開始的,韋溪這兩天看上去心情也不錯,他姐夫要升官了,陸行雲站對了隊,前後也砸進去許多錢疏通關係,想必未來幾年在北城拿下幾塊地皮不是難事。
他賭對了,並且沒有任何損失,僅僅只是推波助瀾,借了別人的勢。
但陸嘉顯對這些並不感興趣,顧家不可能東山再起了,陸行雲放了話出去,沒有人敢出手接下他們手裡的陸洲畫作。
江映雪是明天來認罪還是後天來,對他來說都一樣。
“你打算考哪所大學?”陸行雲問,他原本為陸嘉顯制定的人生計劃是從常春藤開始,但隨著陸嘉顯回國開始的一系列動作,已經全部作廢。
陸嘉顯聽著他問,卻沒有著急回答,陸行雲一直想讓他在法律和金融里選一個,而他現在想的卻是孟湘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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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湘南家的元旦節很簡單,姜玲的傷沒什麼大礙了,只是不能跑動,姜豐買了雞和魚,他掌廚,姜玲給老爸打下手,只不過今年還多了一個人——馮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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