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畢業季,一個大學宿舍里就不知道能收拾出多少雜七雜八的零碎,可喻白翊這間屋子就只有這麼一個蛇皮袋。
嚴楚難以想像他把自己的日常開銷壓縮到了什麼地步。
他思考著這些,卻也並不多問,只是道:「你的房租合同怎麼辦?」
喻白翊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我這個月的租金照付,到月底合同就終止,已經和房東說過了。」
嚴楚:「有違約金和押金的問題嗎?」
喻白翊搖頭:「沒有。」
「行。」嚴楚眼見著喻白翊把蛇皮袋的拉鏈拉上,他走過去把袋子提了起來。
喻白翊愣了一下,也沒和他搶。
他們從樓里出來時,外面竟然已經開始下雨了。
風依然在呼呼刮著,雨絲也被捲起,雨滴在冷風裡仿佛冰刀子一半,把臉頰刺的生疼。他們走到一樓時,嚴楚抬手把喻白翊攔了一下:「我去把車開過來,在這別動。」
說著他直接迎風跑向車位。喻白翊把嚴楚的大衣又裹緊了一些,但雨絲裹挾著寒氣依然再往身體的每個毛孔里鑽。
他的褲腿前側已經被雨水染的濕了一層。在皮膚之下,他的左腿骨縫裡開始泛起絲絲密密的痛。
喻白翊的目光毫無波動的望著遠處嚴楚的車,手緩緩下移,不輕不重地揪了一下褲管。
這種刺痛過分熟悉,在這樣的糟糕天氣下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隨著冬天到來只會越來越頻繁。也不存在什麼好的預防辦法。
嚴楚的車燈亮起,車子開過來,喻白翊飛快地鬆開了手。
回到嚴楚這裡,喻白翊把蛇皮袋先推進了屋子,隨即就抓起床上的睡衣進了浴室。
他關上門,身子立刻就歪向了右邊。中心完全靠在了洗漱台上。
他的左腿一陣陣的發僵,膝關節感覺已經麻木的動不了了。
他把浴霸和小暖氣一起開起來。然後褪下褲子。他的小腿纖瘦蒼白,在膝蓋至腳踝的退外側,有一道蜿蜒扭曲的青黑色疤痕,在疤痕四周,還延伸出一小片或紅或青的血管。
喻白翊用手掌完整覆蓋住自己的左膝蓋。他的手本就溫度偏低,可此刻腿上的皮膚更涼。
……
嚴楚也洗完了澡,他從浴室出來,一抬眼,罕見的看到喻白翊沒有待在房間,而是在餐桌邊坐著,雙手團著一個水杯。
喻白翊聽到聲音轉過頭來,聲音輕輕的,單刀直入:「我想和你商量一下,後面幾天如果一直下雨,我想待在家裡,不去公司了。」
嚴楚走過去:「為什麼?」
喻白翊半垂著眼睛,他的長髮還帶著微微的水氣,嚴楚走進時,能聞到一絲輕柔的沐浴露的香味。
「我不是很喜歡下雨天,太潮濕了,真的不想出門。」
隨即他又立刻說:「我完全明白你對於不希望我進醫院的考量。所以我在家裡點外賣,開始吃和吃完都拍照發給你,可以嗎?」
說話時,他的臉色很平靜,只是眉頭半蹙不蹙,顯得微微厭煩。
再下一周就是最終匯報,嚴楚預計往後的幾天自己都會加班,甚至會在公司通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