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楚端坐在辦公椅上,單手支著腦袋。聽到秘書的疑問,他微皺起眉。身子下意識帶動椅子轉了個角度, 只露給對面人一個冷肅的不帶感情的側顏。
他緩緩重複道:「喻白翊讓我幫他找一個Beta, 線索是, 比他大三歲左右,左側額頭上有一塊從眉骨延伸到髮際線的胎記。」
何俊:不是這這這?!
這個任務我能接嗎我?我應該是完成還是不完成啊?老闆你給句準話啊?!
這一刻,何俊幾乎用盡了自己這輩子察言觀色的本事來觀察嚴楚。可男人只給他一個側臉。乍一看神色平靜,可何俊就是隱隱覺得這片平靜下埋著一連串的暗雷。
他冷汗直冒, 遲遲不接話。
嚴楚終於把臉轉回來一些,善解人意道:「你只管去找就是了。私下做,有情況了就告訴他。」
「只要不違反協議規則, 我無權干涉喻白翊的這個要求。」
何俊:你看我現在敢和您說「好」嗎?
嚴楚微垂下眼, 思緒又閃回在醫院的那晚。
喻白翊低著頭, 小心翼翼的掀起眼睛看著自己。雙手團在身前,輕聲對他說出這個要求。
嚴楚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當時的感覺。他好像有點想不起來了。
屋內一時靜默良久。
終於嚴楚道出三個字:「白月光?」
「不是!」喻白翊秒答。
如果那一刻他沒有眼睛瞪圓,音調升高,睫毛顫顫,肩膀緊繃, 嘴唇微抿的話, 嚴楚覺得自己就要信了。
嚴楚:「名字?」
喻白翊縮了縮下巴:「我不知道。」
「是本地人嗎?」
喻白翊眼底閃過一地期待:「應該是的, 我感覺當時他穿的衣服款式像是校服。」
嚴楚:「哪個學校?」
喻白翊:「我……我不知道。」
那時是喻白翊第一次從老家小城來到首都。單純為了治療和配合調查。他從沒有離開過醫院住院大樓的範圍。
嚴楚微微歪頭,手指不由自主地緊抓了一下床單。煩躁終於不加掩飾的流露出來。
「對不起。」喻白翊淺笑了一下, 「這太不切實際了。我就是……你當我胡說的吧, 對不起。」
他軟乎聲音說出的道歉讓嚴楚心底有種被擠了檸檬汁的感覺。
他把頭扭開沒有看喻白翊,而是虛虛望著眼前的白牆:「你為什麼要找他?」
喻白翊一愣:「有點……」他頓了一下, 「我就是想見見他。沒有什麼其他想法的。」
嚴楚深深地長吸了一口氣。
回過神時,他發現自己的秘書還傻愣愣的站在那盯著自己。
何俊與他公事多年,是他從眾多人中選出的最有能力也最體面的人。此時對方猛一下的傻氣讓嚴楚不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