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朗不著急,在車裡坐了一會,拿出手機玩遊戲,自從上次棠意禮知道他用手機養貓,就非要給遊戲裡的貓改名叫“ALi”。
她說,那是棠意禮的化身,你要寄情,也只能寄在我身上。
霸道嬌蠻,非常正宗的棠意禮了。
連棠意禮選的貓都像她——通體純黑的英國短毛貓——如今已經脫離幼態,長腿長尾巴,黃澄澄的眼睛。
荀朗一登錄進去,那貓兒就跟成精似的,一會讓他撓,一會說餓了。
放以前,荀朗都是撒點系統贈送的免費貓糧,自從它改叫“ALi”後,這款遊戲就多了一個土豪玩家。
荀朗給ALi的食盆,填滿了有機貓糧,又給它洗了個粉紅泡泡浴。
一看時間差不多了。
荀朗下車,往候機廳里走。
從米蘭來的出關口,稀稀拉拉的幾個人,都是接機的,可能還要等,荀朗就去了不遠處的衛生間。
中午時段,燈光明亮的衛生間裡,只有門口坐了一個保潔,正在低頭看手機。
荀朗站在靠門口的水池邊,他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慢慢伸手,光潔的水龍頭,自動感應出水。
帶著氣泡的沖刷感,泛著涼意,荀朗緩慢搓動雙手。
一門之隔,外面的中英文的廣播,在循環播放,機場的洗手間,有種大隱隱於市的自我封閉感。
直到——
衛生間的格子裡,虹吸水流,轟然而過,隔間的門被推開。
秦聲從裡面走出來,與荀朗隔了一個水池,也在洗手。
兩人的目光,在長鏡中短暫交匯。
目光皆是沉著,比陌生人看陌生人,還要冷淡。
如果說秦聲的冷淡,是盛夏破曉的夜,那麼荀朗的冷,就是秋日雨後的微冷清晨,帶著後勁。
機場一遇,萍水相逢,不過是陌生人的對視,秦聲個性妥帖,先笑了一下,禮貌頷首。
荀朗的神色,卻不見半點緩和,淡淡收回視線。
秦聲洗完手,抽了擦手紙,邊擦邊往外走。
等他徹底從這個空間消失,荀朗收水中的手,也扯了一張紙,慢慢地擦拭,最後把紙緊緊攢成一個團,扔進垃圾桶里。
看著一抹白色拋物線,正中目標,荀朗推門出去。
……
棠意禮剛好出閘,看見荀朗走過來,如釋重負一般,拖著行李,快步過去,然後撲到他懷裡。
還是那股熟悉的皂液和氯的味道,越聞越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