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傭退下。
仇伯上了三樓。
三樓一整層,都是荀朗的主臥,那裡有個小露台,沒有二樓的面積大,但勝在位置高,能從上面俯瞰樓下全景。
荀朗手肘撐在玻璃欄杆上,一直向下看。
二樓栽了一株年幼的紅楓樹,樹下是軟榻,軟榻旁邊又是壁爐。
夏天當然不會點壁爐,但他和棠意禮曾經坐在壁爐旁,依偎著的畫面,好像還在昨天,歷歷在目,可轉頭來,跳動的火焰化作灰燼。
在這個夏天,已經有點格格不入了。
仇伯敲了敲開著的門。
“少爺。”
荀朗沒回頭,可蓄勢待發的肌肉,迅速虬結,輕輕起伏的肩膀,像壓抑著極大的煩燥。
仇伯本來是想問荀朗,晚飯想吃點什麼,來住幾天的。
這麼一來,他反而不敢囉嗦,直接說道。
“少爺,晚飯一個小時後好。”
荀朗平聲說:“我知道了。”
仇伯退出。
穿過起居室,往外走,路過大理石矮几,看見荀朗的手機,大概是開了靜音,電話進來,手機屏幕亮起。
他瞥了一眼,“棠意禮”的名字,一直亮著,直到無人接聽,自動掛斷。
然後手機的彈窗。顯示六通未接電。
仇伯哪敢多事提醒,只是扭頭去看荀朗。
群山畫下,他剛毅的肩膀,好像還是從前的樣子,可又有說不出的寂寥。
……
棠意禮像個溺水者,出於求生的心態,一連給荀朗打了十幾個電話,他都沒有回覆。
棠意禮沒有吃飯,就抱著手機,穿著浴袍,坐在客廳。
枯等到月上中天,天色很晚了,她終於確定,荀朗就是不想理她。
沒有第二個原因。
棠意禮偃旗息鼓,起身去廚房,她原本只是想喝杯水,拉開冰箱門,看見牛排還鎮在冷藏室里。
那原本是他們的事後晚餐。
現在成了棠意禮的獨食。
不知道要的什麼強,棠意禮非要把兩份牛排全吃掉。
她燒熱平底鍋,拎起肉直接丟了下去,瞬間升起一縷白煙,原來是忘了放黃油潤鍋,肉餅貼在鐵篦上,很快焦糊。
棠意禮是典型被寵壞的大小姐,人生里的下廚經驗,幾乎為零。
可她挑嘴是滿分。
牛排煎成這樣,她當然不會吃,氣呼呼地扔掉。
目光瞄準下一塊肉。
她隔著紙,捏住肉的邊緣,拎起來,眯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