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手長腳,輕輕晃動,然後踏上出發台,雷朋深在旁邊又說了兩句什麼,然後往後退了一步。
等荀朗手指觸台,身體前傾,頭埋雙臂間,“嘀”——
清脆哨響。
荀朗出發了。
只是日常訓練,棠意禮還是忍不住手指扣著前面的椅子背,引頸張望。
荀朗這次游的不是蝶泳,而是自由式。
他的肩膀,還能游自由式嗎?
棠意禮充滿疑問。
水中矯健的身影,不斷交替轉肩,現場看,遊行的速度是非常快的,轉眼就到觸壁返身,還是荀朗一貫的特色,返身後,潛行極長,在出水時,動作銜接也極為流暢。
棠意禮用自己的肉眼觀看,覺得這一圈100米的成績,應該不錯呢。
雷朋深舉著秒表,在水面上做了一個一槌定音的動作,然後看表。
離得遠,他的表情,棠意禮沒看出來。
就看見荀朗出水上岸,撿起筐里的毛巾,走過去。
雷朋深是大嗓門,能隱隱聽見他說:“看來自由式是真的要放棄了……”
棠意禮心口一沉。
又聽見雷朋深說:“這幾次的成績,都不如全運會你的日常訓練……在美國理療這麼久,看來效果並不明顯。”
“距離奧運也就剩三個月的時間了,如果不能重回巔峰狀態,我還是建議捨棄自由式……”
不知道荀朗是因為劇烈運動,還是因為心情的劇烈起伏,他的雙手插在腰胯上,大胸口不住起伏,喘息著。
棠意禮有點難過,替荀朗難過。
……
泳池上,氣氛喧囂。
和荀朗這邊的沉默安靜相比,另一頭訓練的人,更歡脫快樂,無欲無求。
棠意禮不知道荀朗正在經歷怎麼樣的抉擇,但明顯痛苦兩個字,在他那裡有更深沉的含義。
他一直沒說話,等雷朋深收了秒表,叫來助教。
“你給荀朗把所有的自由式訓練,都取消掉,接下來,主攻蝶泳100和200。”
助教看了一眼荀朗,默默點頭,然後拿出平板電腦,一通劃拉。
雷朋深拍拍荀朗肩膀,看似安慰。
然後他衝著泳池另一頭,大喊:“一幫小兔崽子!幹嘛呢!”
製造喧鬧的男孩子們,突然像被嚇跑的麻雀,隨著雷朋深走過去的腳步,分頭散去。
荀朗只剩一個人,站在原地,陷入沉思,大塊肌肉上還泛著水淋淋的光澤,猶如文藝復興時代的一尊完美男性塑像,把力量與思考,糅合到完美。
他一動不動。
棠意禮坐在那裡,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