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原定計劃,她這會已經到巴黎住進酒店了,可現在呢,困在巨大的泥潭裡,她正在一點一點的往下陷,吞噬她的污濁,已經漫到了脖頸,呼吸痛苦,卻無力自救……
手機放在辦公桌上,突然一亮,半個房間也跟著透出藍熒熒的光。
棠意禮拿起來看,是荀朗,他發來信息,問她是不是已經落地。
這屬於常規性的詢問。
棠意禮還是紅了眼圈,壓了壓情緒,回復他。
【公司有事情耽誤了,我可能趕不及去看你的比賽了。】
荀朗的回覆,一如既往地平淡:【那就別過來了。】
好像又覺得口氣太硬,他很快補了一句;【反正,我很快就回去了。】
棠意禮又覺安慰,又覺遺憾,說:【那你也要加油,我會看電視轉播,看你倒底有沒有游進47秒的!】
荀朗:【嗯。】
棠意禮發了一個小兔子的表情包,呲著大牙,用大長耳朵比劃了一個心,不停跳啊跳的。
特別契合棠意禮沒心沒肺的氣質。
荀朗果然沒再回復。
可棠意禮卻莫名生出一股絕境求生的意志——她還年輕,已經有了愛的人,未來還有大把的幸福,不能被豐唐拖累!
她緊接著給安妮撥了一通電話。
安妮也知道母公司的事了,半夜接到老闆電話,誠誠惶誠恐地,問:“梨總,有什麼需要我的?”
“我私人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安妮:“什麼忙?”
棠意禮:“明早,你去找一家可靠的銀行,幫我去談,我要質押16%的豐唐股份,看看能換出多少錢,還有,最快多久能拿到錢。”
安妮的呼吸都急促了,“梨總,你要給一梨製衣贖身?”
“對,我需要錢,把一梨製衣剩下的股份,從豐唐買回來。”
大難臨頭,棠意禮選擇給一梨製衣贖身,質押豐唐股份,不僅意味著她放棄豐唐,更深的影響則是背棄棠豐。
股份一旦質押,她將失去豐唐話語權,不管大家再如何運作,沒有棠意禮16%的參與,都不可能保住棠豐了。
“這件事,你悄悄去辦,不要告訴王簡。”
作為一梨製衣的首席設計師,安妮當然明白,這是對一梨製衣最好的安排。
“你放心,梨總,我知道怎麼做。”
做完了這一切,棠意禮精疲力盡。
找了個沙發角落,蜷腿躺在那,因為蓋在身上的外套過於窄小,她把身體又縮了縮,只露出小半張臉。
昏昏然一夜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