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一道門，荀朗也聽到了外面的動靜。
指節分明的大手，輕輕撫過，遍布水霧的鏡面，赫然露出一片清朗。
鏡子裡，荀朗打著赤膊，剛剛吹乾的頭髮，還帶著潮氣，腰腹上一排丘壑，成塊狀分布，隨著動作，緊實起伏。
他身上的褲子，還是原來那條，至於上衣，他觸手可及的那件白T就躺在洗手台上，衣角沾了些水漬，一點點，直接穿，還是沒問題的。
可荀朗把它拎起來，目光觸及紅色logo的布簽，眸色幽深。
片刻後，手一揚，白T落在廁所的垃圾桶里。
荀朗推門出去。
外面的收納師都是女人，俱是呼吸一窒，堪比維納斯雕塑的身材，平常人哪見過實物，都盯著男人緊緻的腰身，看著他隨手在衣服堆里抓了件黑色T恤，才恍然拔出眼睛。
荀朗把衣服套上，大步流星走出去，沒有看見棠意禮。
家裡又來一波搬家具的工人，他們告訴荀朗：“荀太太說她先走了，去新家那邊收拾一下。”
荀朗一直神色平靜，低了低頭，沒有說話。
搬入新家的第一頓，叫開火飯，迷信的棠豐，特意開了瓶紅酒，掐著時間，等荀朗發簡訊，說最後一車東西運過來了，他正好把酒醒上。
通闊的客廳挨著牆根，摞了二十幾個大箱，還沒歸置。
棠意禮帶著玉姐剛套好主臥的被褥床單那些，棠豐又指使玉姐，“趕緊做幾個快手菜，荀朗馬上就到了。”
玉姐累得暈頭轉向，輕微抱怨：“大小姐還要我鋪床單呢!您又要我做飯，我又不會分身。”
棠豐：“鋪什麼床單?不是剛鋪完?!”
“剛剛鋪完主臥，還要鋪客房啊。”
“把今晚住的地方鋪好就行了，客房又沒人住!什麼時候不能收拾?你們女人做事，就是沒個主次!”
今天大家都很累，以免兩個人互嗆，棠意禮叫玉姐按棠豐的意思，先去弄吃的。
“我再叫些外賣，你簡單做點清口小菜就行。”
玉姐叫棠意禮把床單放著，“一會兒，我抽空鋪，這種活你干不好的。”
棠意禮沒接茬，見大家都在忙，自己去客臥翻騰被褥和床墊。
天氣已經有些熱了，幹完這些，她出了一頭的汗，這才發現，房子裡的空調沒打開。
全屋安裝智能系統，在入門的玄關廳，棠意禮摸索到位置，爬在上頭，研究那一排不知道是啥的按鈕。
搗鼓了一會，全然沒注意身後，電梯門打開了。
電梯入戶，又進來好幾個工人，抬著大箱子，熙熙攘攘的，棠意禮弄好空調，拍著手，一回身，與荀朗目光不期而遇。
幾個小時前的事，在腦海里翻湧著，半是強制、半是引誘，棠意禮回憶起來，難免有一點難堪。
她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眼神有些閃躲。
搬進搬出的人，讓空氣好似一下變得稀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