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聲一向和顏悅色,不急不躁。
“我剛才去保安室里看過監控了。”
棠意禮看他。
他們都想知道,那一卷別人家的面料,倒底是怎麼混入鏡頭的。
秦聲:“昨天下午三點,面料從小貨車裡卸下來,推放了一晚,無人靠近,然後就進入影棚,被放在了面料架上,直到最後,被kitty挑中,這中間都沒有可疑,”他停頓一瞬,接著嘆口氣,“所以,我覺得你應該回去問問,從豐唐的庫房裝車的時候,是不是就裝錯了。”
棠意禮嬌柔嫵媚的眉眼,突然犀利起來。
一雙杏目輕揚眼尾,“秦總,不會認為是我故意拿錯的布料,來陷害Kitty吧。”
“你真的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秦聲語速不自覺地快了起來,“棠豐的倉庫里,除了有自己的產品外,一定也有競品,是不是搬運的時候搞錯了,也不一定。”
棠意禮:“你想說什麼呢,讓我查清楚,如果是我們豐唐的錯,就趕緊給你的麾下大將斟茶認錯?”
秦聲沒有接話,看著棠意禮,許是他天生長了雙多情眼,看誰都是深情款款,無限惋惜的模樣。
“阿梨,你是不是太累了?壓力太大了?發生了今天的事,我知道你心情肯定不好,但我真的不是在怪你,只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們總要引以為戒,看看倒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以免以後再出現同樣的情況,不是嗎?”
棠意禮手肘搭在座椅扶手上,用手撐頭,拇指與食指輕輕揉捏著發腫耳垂,整個人是慵懶的,也是極為疲憊的。
大道理,對她來說,更像站著說的、不腰疼的屁話。
棠意禮突然覺得那番關心之辭,更像一種偽善,而秦聲真實的意思是——
“秦聲,你其實也覺得是我在陷害Kitty,連你也覺得我沒有實力,如果想要團隊獎,就要使用特別的手段,是這個意思嗎?”
秦聲一愣,半天沒說話,再開口時,他也沒有否認。
“你知道今天我們飛義大利,是去做什麼嗎?”他問。
棠意禮用懶散的目光看著他。
秦聲:“Kitty剛剛獲得歐洲設計大獎,這個獎相當於設計界的諾貝爾獎,她入這行十二年,盼這個獎也盼了十二年,這次過去,就是去領獎的,當著萬千同行,接受瞻仰,這是莫大的殊榮……可就因為補拍這幾個鏡頭,她與這個時刻,就這麼擦肩而過了。”
“阿梨,如果換做是你,你也會非常遺憾的。”
“不會的。”
棠意禮起身,笑了一下,既有嘲諷,又帶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
“我這樣的人,從來沒有過夢想,怎麼會懂你們的遺憾呢。”
“秦總高看我了。”
棠意禮轉身就走。
非常情緒下的動作,秦聲一把抓住棠意禮的手腕。
昏暗遠離燈光的角落,在空無一人的看台上,一人站,一人坐,女人面朝遠方,男人仰面看向女人。
“阿梨,你一直是自信驕傲的人,我相信你不會做出那樣的事,這裡面一定有誤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