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還要再勸,荀朗走進來,語氣板硬:“你就是因為低血糖暈倒的,什麼都不吃,難道還想再暈一次?這次是感冒,下次溺水你就作到頭了。”
保姆唬得不敢說話。
棠意禮躺在棉被中間,只有濃密的黑髮和小半張臉露在外面,也不知道她作何表情,但一直沒說話。
房間裡一時安靜得像墳墓。
還是荀朗,吩咐下去:“煮點清淡的粥和餛飩什麼的,看著她吃下去,我公司里還有事,先回去了。”
床上的身影一動不動。
保姆看了一眼床上那位,謹慎道:“是。”然後退下,去給棠意禮準備吃的。
荀朗站在原地,目光始終不離那一處,空氣里依然是靜止的沉默。
誰也不發一言,可大家都能感受到,彼此是不受歡迎的存在。
荀朗略略站了一會兒,轉身離開。
聽見臥室門不輕不重的關上,悶在被子裡的棠意禮,不自知地輕出一口氣,泛著潮意的眼眶,慢慢閉上。
接下來的幾天,棠意禮的病情一直反覆。
有時候早上燒都退了,可到了下午體溫又會飆到三十九度往上,半夜會燒到夜驚,荀朗睡在最近的客房裡,聽見動靜會過來安撫幾下,可也不見什麼效果。
棠意禮在意識模糊的狀態下,不肯接納他,睜開眼睛看見是荀朗,只是疲憊地翻個身,背對他。
又過了兩天,發燒不見退,棠意禮又添了咳嗽的症狀,家庭醫生上門,用聽診器聽過,說:“可能轉成肺炎了,還是去醫院系統檢查一下。”
荀朗少見地罵人,“一群廢物。”
嚇得沒人敢抬頭。
後來去了醫院,驗血、照胸片,一套折騰下來,確診是肺炎,不過不嚴重,住院吊了幾天的水,肉眼可見的好起來。
出院回到家,棠意禮才敢把生病的消息告訴棠豐。
棠豐當時在公司上班,剛想問問人事部,棠意禮倒底請了幾天的假,怎麼還沒來上班,就收到消息。
他嚇一跳,放下手裡的事,匆忙往京院跑,還叫了月姐過去,聲稱要給棠意禮做點好吃吃的補一補。
棠豐到的時候,荀朗已經去上班了。
父女倆一見面,各自唏噓。
“怎麼好端端得了肺炎?”棠豐心疼壞了,“都是錄那個破節目錄的吧,吃飯睡覺都不按時,可不是身體熬壞了。”
棠意禮窩在棠豐肩膀上,軟綿綿地叫了聲,爸。
仿佛有無盡委屈。
棠豐拍拍女兒後背:“這種事以後別參加了,咱們家、紀家哪個差你賺這點錢,把身體搞壞了,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這麼一說,棠意禮心裡更加難受。
尤其是“哪個差你賺得這點錢”,更是刺痛她心底最隱秘的傷口,可能從她的父親開始,她就是被當作一隻金絲雀被飼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