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菀的心臟劇烈抽縮著,整個人都仿佛失去了重心,她顧不得自己的頭暈目眩,拼命抓住了旁邊的一個路人問:「哪裡可以下去?你們知道嗎?有路嗎?」
被她抓住的女孩忙說:「那裡有台階,你別急!」
於菀呆呆點頭:「好,謝謝!還要麻煩幫我報個警叫個救護車,拜託了!」
她也沒等對方回答,急匆匆朝著女孩指的地方跑去,繞過一片小樹叢,她順著台階級級往下。這台階明明沒多少,她卻覺得這段路是那麼漫長,長到仿佛沒有盡頭。
當她終於來到了江邊的堤岸上,感受到寒風刺骨,她不敢想像這江水有多深,有多冷。
她朝江面喊他的名字:「陳訢!陳訢!」
沒有任何回應。
她帶著哭腔繼續喊:「陳訢!你上來了嗎?你給我個聲音!陳訢!你別嚇我……」
於菀在沿岸來回走、來回喊,嗓子都要啞了,可是江面平靜,連剛才的水花都不見了。一切歸零,無蹤無跡。
她望了一眼上面的橋,圍觀路人還在探頭看著,她又看向漆黑一片的江水,無盡的恐懼爬上心頭,她不敢相信剛才還在和她道歉的人就這樣徹底消失在她眼前。
她為什麼會提出那樣的要求?
陳訢為什麼真的會照做?
於菀崩潰地癱坐在地上,可是哭泣於事無補,她趕緊抹了把淚,掏出手機摁了110,才剛撥出去,就聽到附近好像有動靜。
她急忙站起身循著聲音去找,終於發現聲源來自前排灌木擋住的草地。
於菀掛了電話,飛快朝那奔去。
只見陳訢正濕漉漉地躺在草地上休息,胸膛在劇烈起伏著。她急忙在他身旁蹲下,仔細查看,見他臉上身上好像都沒有大的傷痕,她那顆七上八下的心這才安穩落回到胸腔。
放鬆下來的於菀終於敢放聲大哭,她再也忍受不住,邊哭邊罵:「你是神經病嗎?!你是不是真的有毛病啊!我要被你嚇死了嗚嗚嗚……」
陳訢上岸後又冷又累,直接在草地上躺下了,此刻支起身子看著她,柔聲安慰:「別哭了,我沒事。」
「哪裡沒事?你萬一淹死了怎麼辦啊……」
「淹死了不是更好?」
「哪裡好?我開玩笑的,我沒想讓你死啊嗚嗚嗚……」
「不會的,我水性很好,還學過潛水。」
「那能一樣嗎?!那也不能跳黃浦江啊,誰沒事跳黃浦江啊!」
他看著她哭泣的模樣,忍不住笑起來,於菀見狀更氣了,她猛的推了他一下:「你怎麼還笑得出來?你是在找死嗎?」
陳訢收了笑意,有些不解:「有那麼嚴重嗎?我在英國讀大學時,每年期末考試結束都會有個活動叫trashing,跳河是其中一項傳統,全裸跳都不算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