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了。”年曉米不大好意思。
“還是用點東西吧,天太冷,容易感冒。”
年曉米只得跟著下了車,身上的那點熱氣被冷風一卷,沒了七七八八。他縮著腦袋跟在沈嘉文後頭,發現他只穿一件米色的長風衣,連帽子都沒帶,心裡就有點擔心:“你不冷麼?穿那麼少……”
沈嘉文隨意嗯了一聲,大廳里的領班迎上來:“沈總。”
“淇淇呢?”
“您辦公室呢。”
“有薑茶沒有,送一壺上來。”
“有,今天是用蜂蜜調的,可以麼?”
“隨意。”
年曉米尷尬地跟在後頭,感覺自己像香港電影裡黑幫老大身後的馬仔。幾個大廳門口迎賓的禮儀小姐好奇地打量著他。
年曉米又縮了縮。
沈嘉文的辦公室在四樓。北方人忌諱這個數字,因為跟死諧音,他倒是不在乎,南方人說四對應七個唱名里的“fa”,還有發財的意思呢。找風水先生來看,對方問了他的八字,連道恭喜,說他命重,壓得住,能來財。沈嘉文其實是不信這些的,做生意走個形式圖吉利而已。不過好話誰都樂意聽,他也就一笑而過了。
淇淇在長沙發上睡著了,蓋著一件厚外套。旁邊方致遠翹著二郎腿捧著一本書看得津津有味。見到沈嘉文,一笑起身,聲音壓得很低:“可終於來了,相親怎麼樣?”又看見他身後的年曉米,露出驚訝的神色:“這位是?”
“一個朋友。”沈嘉文簡明扼要,也壓低了聲音。“怎麼是你?小何呢?”
方致遠一哂:“總不好讓一個女孩子大冷天的走夜路回去。”
沈嘉文不說話,摸摸淇淇的小臉,把他露出來的小手塞回外套里去。
這時漂亮的迎賓小姐端了一隻陶罐和一個籠屜上來,輕盈地扭腰俯身,幫三人盛湯布菜。沈嘉文眉毛一挑:“服務生呢?”
姑娘一驚,輕聲答道:“啊,樓下客人多,忙不過來。”言罷微微垂頭,有點委屈的樣子。沈嘉文掃了一眼她旗袍高高的開叉,大腿挺白的。
方致遠只是淡淡瞟了那姑娘一眼,伸手端了湯來喝,卻順著碗沿兒瞄年曉米,上上下下地。
姑娘好一會兒才走出去,沈嘉文喝了口蜂蜜老薑湯,嘗了一口蒸餃,西葫蘆雞蛋餡兒的,鮮而不咸,當宵夜吃剛剛好。見一旁年曉米有點打蔫兒,就催他:“趕緊喝口薑湯,驅驅寒。”
方致遠噗地笑出來。沈嘉文不滿地瞪了他一眼:“你小聲點,別把我兒子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