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曉米抓狂道:“還還還還是花雕吧。”他知道這個度數最低。
他驚悚地看著沈嘉文翻出兩個白瓷大碗,利落地去了酒罈上的泥封,結結巴巴地建議:“沒有菜麼?”空腹飲冷酒啊,米瑞蘭知道會殺了他的……
沈嘉文不甚在意:“冰箱裡好像有塊豬肝吧。”
年曉米救命一樣地飛奔而去,拉開門後簡直要哭了,哪有豬肝啊,只用生雞蛋好麼。又不死心地翻冷藏櫃,謝天謝地,角落裡有一小包鴛鴦貝。
他回頭:“等我我炒個菜成不。”
沈嘉文點頭:“行,快點。”
年曉米在菜籃子裡掏啊掏,終於找出了一小塊生薑,又從一堆瓶瓶罐罐里翻出了干辣椒,又小又細的那種,尖尖得像要扎破手。鴛鴦貝解凍花了一會兒,等他端著炒好的菜出來,沈嘉文已經半仰在沙發上了,襯衫的扣子全解開了,露出結實的胸膛。年曉米把筷子和平盤放到茶几上,克制著自己不去看對方線條清晰的腹肌。酒罈已經空了一半,他隱隱覺得有點胃疼,那一壇起碼有兩斤啊。
沈嘉文傾身過來給他倒酒,年曉米默默接過來喝了一口。他本來不善言辭,心裡又有些亂,只能一口口喝著。花雕口感醇厚,他小時候看姨父常喝,溫的,裡面有時會加枸杞和薑片。
沈嘉文也不說話,倒是夾了不少貝來吃。年曉米嘗了一個,被辣得咳起來。他明明沒放多少辣椒啊。沈嘉文湊過來拍拍他的背。年曉米趕緊喝了口酒壓一壓,等總算呼吸順暢了,才回頭:“謝謝……”然後本能地哆嗦了一下。
沈嘉文的眼睛眯著,視線正釘在他臉上。年曉米看著他眼裡的光,分不清那是醉酒的水光還是寒光。他想起他從前看過的自然世界,獵豹在夏日明亮的陽光下,埋伏在草叢後面時,眼睛就是這樣眯著,極靜,極度的安靜下都是死亡的危險。
他覺得冷,似乎四肢百骸都被冷酒凍結。愛比死更冷。他想,是不是呢,是啊,只是被碰觸就覺得會死掉,不是幸福,也不是恐懼。他站在懸崖邊上,背靠著陡直的峭壁,腳下是深淵。沈嘉文的手還留在他背上,拍打慢慢變成摩挲。
他下意識躲閃了一下:“你……”臉頰卻莫名其妙地擦過了對方的唇。
像一粒火星濺入油鍋。分不清是誰先抱住誰,理智在一瞬間灰飛煙滅。
沈嘉文比他急切很多,也直接許多。他握著他的手一路往下,徑直來到某個不知多久沒有得到滿足的地方。沒有親吻,更沒有舔咬,他們只是絞纏在一起,在花雕的酒香里。
炙熱的碰觸讓年曉米頭暈目眩,他順從地任由對方使用他的手,感覺到炙熱的帶著酒氣的呼吸噴在耳畔,上一刻還在逼瘋他的熱脹好像一瞬間變得可以忍受了。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落在沈嘉文背上,隔著凌亂褶皺的襯衫摸到那裡結實的肌肉,看著他沉醉的神情,覺得一切都值得。也許自己的期待也並非全是妄想,也許,也許他們會有一個可能,不管是怎樣的,總歸是一個可能……
結束得比想像要快。平復了喘息的沈嘉文變得乖巧,甚至還討好地在他脖子上蹭了蹭。年曉米儘量忽略掉身上的粘膩,把沈嘉文扛進臥室。背對著對方坐下來。有些期待也有些害怕地想著明天會怎麼樣。
然而一個更亟待解決的事實擺在眼前,他低頭看了一眼,實在沒有勇氣當著對方的面做這種事,即使那個人大概已經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了。起身的時候被松垮的褲腿絆了一下,年曉米在地板上跌了個結實,褲子被自己踩下去,腰臀上一陣清涼。他頗有些悲憤地想著是不是好事完了就都是壞事人果然一高興就容易出事時,整個人忽然被結結實實地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