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得像是上輩子的事了。
小夜燈的光線一點點微弱下去,兩個人一前一後走出去,沈嘉文給淇淇關好門,在客廳里轉了一圈,檢查門鎖和煤氣,最後關掉所有的燈,只留下臥室床頭的檯燈,淺淺的暖黃色,只夠照亮大床的一邊。
年曉米遠遠地縮在床那邊的陰影里,無比滄桑地嘆了一口氣。大概是第一次太過慘烈把人嚇到了,沈嘉文再也沒有碰過他。兩個人像床中間有人似地一人把著一邊,背對背,隔得老遠。
插入是很痛,但是互相摸的時候明明很舒服。年曉米不安地縮了縮,覺得身下有點難受。也不敢像一個人的時候那樣勞動右手君,只好默默忍著,心裡亂糟糟的,一會兒想著是不是對方後悔了,一會兒想著自己是不是該主動點,簡直一片混亂。
很久也睡不著,只聽見身後一聲輕輕的嘆息。
他回頭,看見沈嘉文還坐著,一膝蜷起,手肘支在膝上,側臉在微光里凝成一個線條利落的影子。
“怎麼了?”
“沒,你還沒睡?”
“嗯,你有事麼?心煩的話……倒是可以跟我說。”
沈嘉文失笑:“前妻的事,怕你聽了膈應。”
年曉米搖頭:“那也沒什麼。”
沈嘉文盯著被子上的暗影,陷入了漫長的回憶,與其像是說給年曉米,不如說是講給自己的。
沈嘉文和黃麗麗是大學時認識的,他自己因為年少時經歷的原因,在一群毛頭小子裡顯得非常特別,女生緣一直很不錯。黃麗麗是心極高的女人,人生得美,家庭條件又好,公主病得厲害,性情偏偏也拔尖得很,沈嘉文不知不覺就成了個女神宴席上的那個金蘋果。
他自己那時候對感情很隨意,覺得跟買東西差不多,挑一個好的就是了。兩個人各懷心思,又都是天生的伶俐人,彼此面上功夫做得夠足。可也就因為都是心思百轉的人,戲做著做著,就混不覺人在戲中了。
兩個人彼此都把對方騙過了,成了人人艷羨的情侶。旁人大學畢業也就分開了,沈父被兒子弄怕了,好容易安定了幾年,便想讓這安定的日子地久天長下去,於是便一個勁兒地催著他成家立業。
前妻家裡是走仕途的,那時正是不順的時候,眼瞅著要把整個家都搭進去了。沈嘉文有長相有能力,他父母圖著女兒終身有靠,也催著結婚。
大紅的本本拿到手裡,再多的猶豫都成了雲煙。
等兩個人真的在一起生活,才發現原來從前看到的全是假的。黃麗麗嫌棄沈嘉文不懂浪漫,沈嘉文不滿她不懂持家。
偏偏兩個人結婚沒多久,省市裡的風向變了,已經做好最壞打算的黃母搖身一變青雲直上去了。黃家跟著水漲船高,兩家頓時成了門不當戶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