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淇心滿意足地舔乾淨勺子,嘴邊浮出了一個小小的梨渦。
回到家裡已經九點多了,寶寶不知什麼時候在年曉米懷裡睡著了,手裡還握著一盞小小的金魚花燈。
兩個大人就著那盞不甚明亮的劣質塑料燈籠摸索著把淇淇送回房間,小東西一挨上床就滾進了被子裡,年曉米幾番想把他搖起來洗漱都沒能成功,只能無奈地放棄。
十六就要正常上班了。春節就這麼結束了。年曉米洗好澡,披著浴巾坐在地板上發呆。窗外煙花和鞭炮放得似乎比年三十兒還熱鬧些,萬幸家裡樓層高,不然真是一宿都不用睡覺了。
他把手放到玻璃上,冰冰涼的,心裡有點莫名的感傷。漫天煙花里沈嘉文看他的眼神好深,兩個人帶著淇淇在人流里穿行的時候那種自在和歡喜還在心裡。
只有他們兩個加上淇淇,每一刻都幸福得讓人渾身顫抖。
可是世上不是只有他們三個人。
年曉米扒了扒頭髮,覺得自己情緒簡直不對頭,明明應該很高興啊,想那麼多又沒有用。
沈嘉文不知道什麼時候在他身邊坐下來:“想什麼呢?不高興?”
青年搖搖頭:“大概……因為明天又要上班了吧。”
“不想上的話辭了也可以,又不是養不起你。”
年曉米本想把這當個玩笑,回頭看見對方的眼睛,調侃的話就說不出口了。
男人的手熟練地摸進他衣服里,激得他呼吸開始不穩:“把燈關了吧……”
可是這一次對方卻對他的要求置若罔聞。
這一夜似乎一開始就是不同的。
失去黑暗的遮掩,玻璃窗里自己迷亂的神情簡直讓人羞恥得要窒息。年曉米身不由己,只能一邊咬牙克制自己的顫抖一面小聲哀求對方輕些。平日裡一向溫柔的男人忽然暴露出的強勢讓他感到有些恐懼。
平復呼吸的時候對方突然把他推倒在地毯上,雙手一掀,脫掉了上衣。
“那回買的東西呢?”
年曉米的眼鏡早不知道掉落到什麼地方去了,只是一臉茫然:“什麼東西?”
床頭櫃噼里啪啦一陣亂響,年曉米掙扎著爬起來,還沒等站穩,又被面朝下推倒在床上。
海嘯奔涌而來。遮蔽天際。他的城傾覆在坍塌的水牆下,只剩激流在幽暗的窄巷裡來回沖刷,直到每一道縫隙里都注滿溫熱的水流。而巨浪依然不息地拍打著城牆,直到整座城同海洋化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