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一時沉默下來,好在侍應生很快端了東西過來。
“碳烤鱈魚,紅酒焗蝸牛。”
眾人的注意力又被吸引了,年曉米拿刀劃拉來劃拉去,不大熟練地分隔盤中的魚,邵怡看不下去:“直接上手抓得了,多費勁。”
於是好好的西餐廳就變成了印度菜館子,眾人棄了餐具,紛紛上手。只有月圓一個人慢條斯理地拿刀叉吃蝸牛,姿勢熟練而優雅,引來程曉風的打趣。
正吃得高興,忽然聽見餐廳另一頭傳來嘩啦一聲巨響和一個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你這個人渣!你怎麼不去死!”
程曉風站起來看了一眼:“壞了,好像是領帶的媳婦兒找過來了。”
領帶是酒吧的常客,一個已婚男,因為不管什麼時候來都是西裝革履,領帶板板正正的,所以有了這麼個外號。
圈子裡都有小圈子,也講究物以類聚,領帶和邵怡年曉米他們平時不在一處玩兒,對程曉風來說都是一樣的客人,倒是明臻和他略微相熟些,但是對彼此印象都不好。
程曉風剛要往那邊走,月圓忽然拉住他:“等一下,那女的好像不大對勁兒。”
酒吧另一側很快吵鬧起來,幾個年輕小伙子過去拉架:“姑娘你冷靜點,你們有什麼事兒出去說吧……”
女人的尖叫蓋過了酒吧的樂聲:“我就要在這兒說!這是個人渣!你們同性戀都是人渣!自己有病還傳給別人!你們怎麼不去死!……”
酒吧里忽然靜下來,領帶旁邊的一個人站起來:“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他有愛滋病!”
“別聽她瞎說!”那個領帶男忽然站起來,推搡著女人往外走。女人掙開他,從包里拽出一張紙,嚎啕大哭起來:“你們自己看!”
吧里驟然騷動起來,明臻站起來:“我得過去看看。”
可是他和程曉風還沒走兩步,騷動瞬間變成了大片的尖叫。
吧里這一側的人都站起來往那邊跑,那邊的人卻往後跑,年曉米被陳澤鯤從邊緣擠到前面,目睹了他這輩子最大的一場噩夢。
女人手裡拿著刀,跌坐在地上,一旁倒在地上的男人被另一個年輕男孩搗藥似地一下下搗著,不停抽搐,暗紅的血像茫然的溪水一樣在陰影里蔓延開來。
陳澤楷和張強從年曉米身後衝出去,把人往外拉,那男孩揮舞著手裡的東西,整個人精神已經崩潰了。
年曉米這才看清,他手上拿的是一把沾血的餐刀。
明臻臉色早就變了:“別碰血!”
陳澤楷嘩啦一下拽下一條桌布,撲上去搶下了刀子。張強把人拖到一旁摁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