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翻了幾頁,破舊的小相片裡是個面容嫻靜的女子,穿一身老式的對襟小褂和褲子:“這是我奶奶,年紀輕輕就守寡了,她是廚娘,在鎮上給人做宴席討生活,平日裡偷偷賣燒酒,把我拉扯大……”
年曉米看著沈嘉文把薄薄的一本相冊慢慢翻完,覺得似乎離這個男人更近了一些。那些追憶和感傷,也傳達進了自己的心裡。他把那本相冊接過來,鄭重地收進了一個小盒子:“這個可得好好留起來。等有時間,我找個照相館給你重新翻一套吧。”
沈嘉文微笑了一下:“你呢,小時候是什麼樣的?”
年曉米摸摸鼻子:“就是……很普通的小孩,按部就班地上學……照片都在我媽那兒呢。臉跟現在比似乎沒什麼變化,性格……更傻一點兒吧?”
見沈嘉文一副發笑的模樣,赧然道:“我那時候……只知道學習和嘴饞……”
男人看著他,始終在微笑。年曉米聲音低下去:“……很沒意思吧……”
“不,也挺好的。”
作者有話要說:
第49章
搬家那天沈嘉文臨時有要事,一幹事務都只能扔給年曉米。青年聯繫了幾個搬家公司,再三說東西並不多,對方給出的價格還是讓他十分肉疼。今時不同往日,別說近千塊,就是幾十塊錢,他也得緊緊攥住了。
最後從大街上雇了個微型輕卡,東西摞得搖搖欲墜的,辛辛苦苦開到了新家。對方就只是出車,拿到錢就卸下貨物走了。老舊的小區沒有電梯,年曉米請單元門口閒聊的老大爺幫忙看著點,自己螞蟻搬家似的,一點一點往上扛東西。
這一年冷得早,十月份的大白天,呼吸都有哈氣。
他卻出了一身熱汗。
沈嘉文快中午的時候趕過來,看見的就是年曉米抱著洗衣機一步一步順著台階往上挪的背影。
他的心臟瞬間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擊中了。
一個男人,倘若沒有錢,沒有地位,就只能讓自己重要的人過這樣的日子。這種時候,說再多甜蜜的情話,許再多對未來的承諾,都是諷刺。
他在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攥緊手心,指甲刺入掌心,很疼。
洗衣機其實並沒有重到一個小伙子抬不動的地步,但年曉米實在有些累了。他原本想請朋友過來幫忙的,最後想想,還是覺得,有些無法開口。別人看了他這樣的狀況,能給予的也只是同情和擔憂罷了。既然於改善境況毫無益處,又何必平白給別人添麻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