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殊有經驗,所以低頭裝作沒看見。
結果程三順不知道抽的什麼風,猛地一把推開他房間門,門砸在牆上,摔出一聲巨響。
程殊被嚇了跳,筆畫直接拉歪了,好長一條線飛出去,都沒法看。寫了一半的卷子成這樣,他看向程三順,「你幹什麼?我門惹你了還是我惹你了。」
他今早出門的時候,程三順都沒起,誰知道又怎麼不高興了。
程三順像是被人罵了一頓似的,臉跟脖子都紅了,「你是不是跟人龍家的小姑娘談戀愛了?」
程殊做題做得好好的,被人摔門,也不高興,聽到這句話懵了,一臉莫名其妙地說:「什麼跟什麼,我什麼時候談戀愛了?」
「還跟我裝?你跟人一起回家,還一塊學習,天天都在一塊。」
程三順想到麻將館那幾個狗東西的嘴臉,氣不打一處來,「楊老四剛跟我說我還不信,結果你們學校都傳遍了,你倆耍朋友。」
龍芸芸家裡那點關係誰都知道,畢竟以前蓋房子、領補貼都得打交道。
「那是誰家的姑娘?你跟誰耍不行,耽誤了人家學習,再鬧出點什麼事,人家爹媽能弄死你!」
剛才程殊還聽得糊裡糊塗的,現在明白了。
外面在傳他跟龍芸芸談戀愛,說不定還有別的事。
青春期的男生女生對性都好奇,但小地方大多都避而不談,覺得不堪。可越是這樣封閉越是會編造這樣那樣的話。
「人家說你就信,我說你怎麼不信?」程殊懶得理他爸抽風,「你有脾氣別對著我發。」
「老子不對著你發對這誰發,我能管得著人家姑娘嗎?打個牌被一圈人說好福氣,兒子傍上了鎮上領導的閨女,這回人家肯定不會像他媽那樣跑了。」
程三順人緣就這樣,牌桌上都是兄弟,牌桌下面,拿著程殊媽媽走了這件事笑話他十幾年。
今天的話就是擠兌他,下他面子。
程殊坐著用橡皮擦塗著寫歪的地方,「那關我什麼事?」
塗不掉有點心煩,又說:「沒談、沒亂來,別害了人家女生的名聲。」
「那是我傳的嗎?」程三順發了一通火,這會兒冷靜了點,嘟噥說:「你要真能傍上,我還不白挨一頓擠兌。」
原本還沒什麼火的程殊,聽見這話,只覺得離譜,語氣不好地問:「你腦子打牌打壞了?都跟你說了,我跟她沒什麼,就同學,寫作業回家都五六個人一起,能幹什麼。」
「你跟我凶什麼?對著老子發脾氣,你真是反了天了。」
程三順剛下去的火又上來了,抬起手要他,「怎麼你媽走的時候沒把你帶你,沒人要的兔崽——」
程殊一點沒躲,站起來比程三順要高,打斷他話,「有本事就打死我。」
望著眼前的程三順,眼裡一片沉鬱,繃著臉,這樣一看,血濃於水的那幾分相似全暴露出來。
他從來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骨子裡刻著程三順的基因。就是路邊的野狗,誰打他他咬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