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了不說,還帶一身泥回去。
「明天請假嗎?」梁慎言問他。
程殊騰出一隻手摸了摸額頭,「請吧,好像又有點燒了。」
梁慎言聽完轉頭瞥了他一眼,「就作吧,病沒好還瞎跑。」
程殊無語了,「我作什麼?你——」
「程殊。」
梁慎言並不是個話多的人,很多時候他更喜歡一個人待著,不然也不會被他爸誤會就走人。
跟程殊相處的方式,大多都不在他的習慣里,破了太多次例,原則底線也一退再退,他這會兒覺得,再過一個月,讓他跟程殊一樣拿節藕生啃也不是沒可能。
「我之前說,其實第一天我進了院子站在那兒的時候就後悔了。」梁慎言的聲音很好聽,尤其是他刻意放慢語速跟你說話的時候,「直到你出現。」
很難形容在一個看上去像危房,周圍還有不知道是泥土味還是什麼味的地方,突然看到了一個很乾淨的人是什麼心情。
大概就是大巴車裡,被皮革、劣質香水、汗味夾擊下被迫暈車的時候,聞到了橙子的味道。
抓在他腰上的手輕輕動了動,很像是小狗撓人的動靜。
那天沒說完的話,放到了今天來說。
梁慎言微仰著臉,讓風吹過臉頰,「看見你的那瞬間,我覺得好像也沒那麼糟,也許會有驚喜呢。」
話音落地的瞬間,自行車車輪正好碾過一道坎,他們倆的心同頻地一跳。
程殊耳邊有風聲,有汽車開過的聲音,然而更多的是他自己的心跳聲,咚咚咚地,快要從他胸膛跳出來。
他扶著梁慎言的腰,手心起了一層汗,臉熱得快趕上昨天的溫度。
顧不上想別的,他往前靠去,手往前摟著,臉貼在外套上,終於感覺到了點涼意。
「你要說什麼?」
梁慎言臉上的笑沒有收起,反而更明顯,「我想說,程殊我喜歡你,從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就動了心思。」
這句話沒有被風吹散,牢牢地釘在程殊心上。
程殊臉上很熱,熱得他懷疑自己現在是不是已經發高燒了。
「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梁慎言沒有咄咄逼人,只是問他,「你可以慢慢想,這回真的不急了。」
他頓了一下才說,「也許在一起後,我不是你現在看到的樣子。」
程殊眼裡露出一絲茫然,不喜歡他說的這句話,像是對他們的未來下了判決。手指蜷起,抓緊了他的衣服,額頭抵在他背上,小聲說:「我以為,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告白了,接吻了,還睡在一起,不是談戀愛是什麼。雖然順序有點亂,可只要他們互相喜歡,那結果就是一樣的。
騎出小松林後,天完全黑了。
梁慎言的心跳很快,尤其程殊這會兒靠著他。
那句「我們已經在一起了」,就像是一隻鼓似的強行塞到了心口,變成了心跳聲,咚咚咚地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