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殊張了張嘴,什麼都沒說,又靠了回去,閉上眼睛,伸手揪著梁慎言的衣服
「他真的很壞。」
梁慎言一怔,偏過頭看他,眼神柔軟,輕輕地吻了吻他的眼角。
那裡的濕潤被他帶走。
程殊媽媽剛離開那幾年,程殊太小了,小到沒有能力保護自己。被欺負了只能忍著,回家告訴程三順也沒有人給他出頭,學校里老師也只會把他們叫去辦公室教育,然而這樣下一次他只會被欺負得更狠。
喊野種算什麼,他被幾個人圍在操場上,往他身上扔干苞米做的沙包。
有人替他出頭這種事,他只有睡著了在夢裡才會想一想。夢醒了,他得自己保護自己,學會打架才能不受欺負。
這十幾年他都這麼過來的,沒有人教他應該怎麼去反擊,也沒有人教他怎麼做才能更好。
程殊就像是長在老房子牆縫裡的一根草,一個不適合生長的地方,卻倔強地躲過了風吹日曬,一點點長出綠色的葉子,紮根在泥土裡,努力生長著,等待枝葉豐滿。
梁慎言低頭垂眼,撥開他的頭髮,親在了他眉上的那道疤。
「我只想讓你好好長大。」
第45章
醞釀了兩天的雨,是夜裡十點多鐘下下來的。
黑壓壓的雲層,幾乎要壓到山頂去。一道閃電閃過,雷聲緊跟而至,轟隆一聲巨響,窗戶玻璃都仿佛顫了顫,雨點就這麼砸下去,屋頂啪嗒啪嗒被拍得一陣響。
程殊原本正在寫作業,聽到聲音筆一頓,往窗戶外看去,「雨也太大了,明天河裡都得漲水。」
梁慎言躺在床上看書,翻過一頁,「會影響岸邊的田地嗎?」
程殊聽完笑著看他,往後靠椅背上,轉著筆說:「你還關心這個啊,老闆越來越接地氣了。」
梁慎言抬頭,挑了下眉,「作業寫完了?」
程殊撇嘴,又靠了回去,對著英語的閱讀理解發呆。人怎麼要學這麼多東西,難道就不能術業有專攻嗎?
「每次就會這一招。」
「因為好用。」梁慎言又低下頭,說:「等你考完了,這招就無效了。」
「還有七個月呢。」程殊撓撓頭,才剛讀兩行,又一道雷打下來,天都亮了大半邊,風聲吹著樹枝,鬼哭狼嚎的。
「算了,明天再寫吧,今天已經超常完成了。」
他把筆往桌上一丟,抵在桌沿的腿放下來,在拖鞋上一踩,就爬到了床上。沒等梁慎言反應,掀開被子,從床尾蛄蛹著鑽到了床頭,探出一個腦袋湊到梁慎言旁邊。
梁慎言:「……」
手裡的書是看不下去了,人在撒嬌呢。
折了一個頁腳,合上書放到床頭,伸手去揉程殊的頭髮,梁慎言笑著捏他耳朵,「真變成小狗了。」
程殊在他手心蹭了蹭,「睡覺吧,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