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時不懂事,結婚太早,性格不合又突然瘋了一個,日子過不下去就走了。
家裡老人不知道兒子怎麼瘋的,只覺得對不起兒媳婦,人走了,人前人後沒說過一句不好,只想顧好這一瘋一傻的父子倆。
「笑不笑話的,這些年了,他早不就不知道了。」程冬爺爺擺手,「你是個好孩子,往後記得有冬冬這個兒子就行,不時回來看看。」
「等我們入土了,孩子要小你就照顧到他成年,要成年了也不用管他。」
楊秀娟眼淚止不住,心裡酸得很。
後面倆人再說話,聲音就遠了,隔著門在房間裡聽不清楚。
梁慎言之前就聽程殊提過這事,這會兒又聽了一些,只覺得人這種動物,到底是複雜的。
哪有那麼多絕對的對錯。
胳膊被壓得麻了,他動了動,用另一隻手去捏程殊耳朵,「醒了還裝睡,還小啊。」
程殊睜開眼,圓溜溜的瞳仁盯著他,笑得一臉乖巧,「怎麼知道我醒了?」
梁慎言抽出胳膊,拿起放一邊的手機看時間,才五點半。
「平時睡著了打雷都不醒,剛才身上跟長了刺一樣,能不知道?」
程殊撇撇嘴,伸長胳膊去抱他,他發現了,梁慎言不愧是經常跑步的人,身上有肌肉,抱著很舒服。
「其實他們快走了才醒的。」
梁慎言把手機放回去,活動了一下胳膊,摸摸他的臉頰,「回家接著睡?」
之前是程冬媽媽沒回來,現在人回來了,程殊自然不用再守著。
但輩分上是親的,要沒事在這兒守著也行,讓程冬媽媽騰出手去忙別的事。
只是程冬媽媽這一回來,過去的事又免不得會被提起。提起來的時候,難免又會拿程殊爸媽的事來一塊說。
程殊翻了個身,趴在床上,手肘杵著枕頭,「怕我聽到啊。」
梁慎言伸手捏了下他臉,「你不介意,我介意。」
他不喜歡別人議論程殊爸媽的事。一群活了幾十歲的人,就算是無心、沒惡意的,可翻來覆去的提,無意也成了有意的。
「那回吧。」程殊對上樑慎言認真的眼神,伸手去戳他鎖骨,「回去又得洗個澡,身上都一股香燭味,快醃入味了。」
梁慎言知道程殊是在哄他,坐了起來,從椅子上拿了他外套遞過去,「還以為你聞不出來。」
程殊接過外套穿好,「那你還抱了一晚上,現在你不嫌棄了啊?」
之前還嫌他啃藕的樣子不好看,每回吃飯桌子跟碗筷都要擦三遍,現在倒是不嫌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