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了衣服,又簡單收拾了下,八點多才進廚房弄點吃的填肚子。
平時這個點,家裡是最熱鬧的。
電視聲音在院子裡都能聽到主角的台詞,小狗會追著飛來飛去的蟲子跑,還有他爸媽總是爭遙控器。
今天卻安靜得,連筆落在紙上的聲音都格外清晰。
「跑了一天,寫完這套就睡,明天再寫。」梁慎言正在翻看資料,看了眼時間,往程殊那邊瞥去,已經三個小時了,程殊一直沒停過筆。
程殊「嗯」了聲,沒有抬頭,還是在寫。
梁慎言放下文件夾,起身走到他椅子後,看了一眼卷面,等他寫完了才握住他的手腕。
「如果你要用這種方式來發泄,那我陪你,雖然效果事倍功半。」
程殊抿著唇暗自用力,想要掙脫他的手。
只是他一向擰不過梁慎言,掙扎未果後,就乾脆不說話,僵持著跟自己較勁。
「才開始治療你就受不了,那後續治療,你打算怎麼辦?什麼結果都有可能出現。」
梁慎言鬆了一些力道,摸了摸他的頭,「睡一覺,好不好?」
從昨天到現在,程殊看著正常,但整個人如同一根繃緊的弦,隨時都有可能崩斷。
程殊努力瞪著眼,感覺到梁慎言的手拿開了,心裡一空,慌張地反手抓住他。
梁慎言被他的反應弄得一怔,很快握住他的手,「我不走。」
聽到他的保證,程殊臉上的慌亂被藏了起來。
兩人就這麼安靜地待著,梁慎言站在椅子旁邊,伸手摸著他的頭髮,動作很輕。
程殊繃緊的情緒一點點軟下來,過了很久,想到什麼,自己先鬆了手,翻出書包里裝著的欠條。
「那張卡里的錢,是問你借的,這是欠條。」程殊聲音很輕,手指捏得很用力,指尖泛了白,不敢看梁慎言的眼睛。
梁慎言心裡那一點怒意,在升起來的瞬間被程殊的眼神澆滅,盯著那張欠條看了一會兒,才接過來。
下頜繃得很緊,控制著語氣,「我倆的關係,你給我打欠條。」
到底是沒有忍住,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
他看了眼手裡的欠條,覺得荒謬又可笑,程殊是真懂得怎麼羞辱他,怎麼在他心上剜刀。
程殊一聽他的話,立即抓住他的手,「不是,我不是跟你生分,我只是——」
只是不想欠你太多了。
那麼多,他要怎麼才能還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