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慎言「嗯」了聲,沒明說,「算是。」
親力親為地教了快一年,從陪讀到陪考,怎麼不算是一種資助呢。
他們一走,程殊立即被其他人圍了起來,一臉八卦地等著他開口。
「你居然認識梁總?天,你別是隱形的公子哥吧。」
「那你平時勤工儉學,是跟家裡鬧翻了?離家出走還是什麼變形記。」
「原來大佬竟在我身邊,深藏不露啊。」
程殊看了眼梁慎言離開的方向,坐回椅子上,等他們都說完了才搖頭,「沒那麼回事,別問了啊。」
他不想說話的時候,就顯得人很難靠近。
這會兒神經再粗的人,也感覺到了程殊的反常。
後半場程殊一個人坐在那兒,努力打起精神,看上去像一根崩得緊緊的竹子,再用點力,就該被壓彎了。
慶功會一直到十點多,才陸續開始散場。
承包跟承建那邊是要再去續攤的,走的時候還叫了其他人,不過梁慎言這邊委婉拒絕了,但讓帳掛在他們這。
工作室這邊是一幫學生,也就象徵性地喊了一遍,沒打算真帶他們去。
其他人走得差不多,就剩下他們兩撥人。
程殊站在最後,等導師他們先上車,又忍不住往旁邊看去。
梁慎言站在那兒,姿勢舒展地站著,臂彎那兒搭了件外套,正低頭髮消息,等著司機把車開來。
「程殊,上車了。」
聽到聲音,他回過神,一邊答應一邊往前邁了一步,手剛扶著門,一道車燈打過來,刺得他眯了眯眼。
就這麼一瞬間,他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把門關上,匆匆說了句「你們先回」,背著包幾步跑到了梁慎言那兒。
「言哥。」
程殊出聲之前,梁慎言就已經看見他了。
這麼大個人跑來的動靜,想忽視都不容易。
梁慎言收起手機,「嗯」了一聲,沉默地看著他,等他開口。
他倆的見面來得太突然,程殊一點都沒準備,打了那麼幾年的腹稿,這個時候派不上用場,腦子很亂,只好想到哪兒說哪。
「言哥,對不起。」
「當初我那麼離開,一點信兒都不給你就消失,就讓老人家給我帶了句話,沒親口跟你說,是我錯了,我太任性了,也太自私了。」
他說完第一句就看見梁慎言皺起了眉,下意識地想低下頭,又怕梁慎言覺得他敷衍、不真誠,只好強迫自己直視梁慎言。
後邊的話,說得很艱難,不知道是冷的還是緊張的,聲音都在抖,「……我爸走得太突然,我沒準備好,我不知道要怎麼跟你說,更怕見到你,你不能總被我拖著,我讓你失望了,你教了那麼久,我還是沒能變得更好。」
四月中的天,夜裡還是有點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