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在房間裡響起的那瞬間,梁慎言的心跟著身體一瞬間繃緊了,連手都捏了起來。
安靜的房間裡,他倆都沒有說話,一直到梁慎言身上那股勁兒散了,程殊又貼著他的腰蹭了蹭。
「言哥——」
梁慎言倏然轉身,伸手握住了程殊的手腕,動作不重,卻把程殊逼得躺了回去,靠著枕頭。
背對著燈光,讓他臉上的表情變得模糊,只有那雙眼睛裡的情緒是清晰的。
恨,不加掩飾的恨。
「別再叫了,知不知道那天見面,要不是那一聲言哥,我是真想弄死你。」
程殊在發抖,微張著嘴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是怕梁慎言對自己做什麼,是怕梁慎言傷心、難過。
對上程殊的表情,梁慎言聲音嘶啞,忍著燒心燒肺的火氣,「我告沒告訴過你,什麼事想明白了再做。」
他紅了眼睛,盯著程殊,「你想要就要,我是你揮來喝去的狗麼,這麼賤。」
程殊搖著頭,說不是,不是這樣的。
不知道是腿還是心在疼,紅了的眼圈,終於掛不住眼淚,順著眼角滑過,一下就浸透了枕頭。
梁慎言沉默地看著他,過了一會兒,才伸手替他擦了眼淚,鬆開了手,「睡吧。」
這一天對程殊來說,太累了,又困又累還疼,就算他還想解釋,暈暈乎乎的大腦也不支持。
只能趁著還清醒,握了握梁慎言的手指,讓他別生氣了。
梁慎言沒有走,還坐在旁邊,只是除了給他量體溫,沒再說過話。
不算安穩的一覺,程殊睡得特別累。他做了很多夢,有好的,有不好的。
夢裡小鎮上的日子是平靜的,是有程三順、林秋雲的。
梁慎言也沒有被他弄丟了。
院子裡,小狗圍著他倆轉。
特別開心。
可是他眼角一直濕著,眉頭也沒鬆開過。
他又夢到了程三順走的那天,好多人來了殯儀館,大家都在感慨這麼年輕就走了,真可惜。
親人過世、秘密被發現,他心裡太亂了。
他沒打算瞞著梁慎言的,只是怕他回來太著急,路上會出事,想等他下了飛機或者出了車站再告訴他。
如果楊少威他爸沒出現的話,他會等梁慎言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