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慎言拿著淋浴頭站在他旁邊,調試水溫和流速,手試了幾遍,才往他身上淋。
「水溫燙嗎?」
程殊睜著眼,沒有閉上。水澆在身上時,肩膀不自覺地抖了抖,搖搖頭,「不會。」
梁慎言「嗯」了聲,然後拿毛巾給他擦著背和胳膊。
浴室里只能聽到水砸在浴缸里的聲音,淌過皮膚的動靜都變得細微。
梁慎言的眼神肆無忌憚地掃過程殊的肩、背,還有腰和臀,當初的少年身形還偏清瘦,現在卻多了幾分張開了的清俊,背上的蝴蝶骨連形狀都很完美。
說心裡無波無瀾,那是自欺欺人。
可要再往別處去想,就真的沒有,比起做點什麼,他這會兒只會更想看到程殊哭。
擦完了腰背,梁慎言把毛巾遞給程殊,「前面自己擦。」
程殊身體微顫,接過毛巾,沒有避開梁慎言,只是垂著眼,自己擦洗。
他能感受到梁慎言的眼神,也能察覺到那絕對不是善意。
時間變得很慢,一分一秒都很慢,好不容易擦完了,把毛巾搭在旁邊,他抬起頭,「洗好了。」
只是一眼,他就愣住了,被梁慎言無聲蔓延開的怒意籠罩著。
梁慎言繃著嘴角,眼神里的情緒很重,掃過他的手腕、手臂,盯著那兩條明顯淺一些的痕跡,眼神像是審視,又像研究,直到瞥見程殊肩膀都繃緊了才關掉水,發出一聲冷嗤,擦了擦手。
程殊順著他視線低頭,驚愕地瞪大眼,剛想要張嘴解釋,就見梁慎言轉身要走。
來不及想太多,伸手直接抱著他的腰。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沒有想不開,那是之前救一隻下水道小貓時候被鐵蓋刮傷的。」
哪怕這樣抱著,程殊都還在抖,卻抱得更緊,努力想要解釋清楚。
他感覺得到梁慎言的理智已經在崩塌邊緣,如果他不解釋,會真的想弄死他。身上什麼都麼穿都顧不上,微仰著臉去看他,哪怕只能看到一點側臉,哪怕他現在真的很狼狽。
「我不會想不開,你別跟這個生氣,我很珍惜自己,因為……」程殊聲音變得有些哽咽,用額頭抵在他的手臂上,「我是你的。」
曾經的程殊,未來一片模糊,他只能憑著本能走一步走一步,讓自己活得好一點。
是梁慎言讓他覺得,原來並沒有那麼糟。
他可以考大學、可以念書,可以有一個很好很好的愛人。
回答他的只有梁慎言的呼吸聲,因為生氣,所以又急又粗。
程殊不敢鬆手,腿在疼也不敢。
他太怕梁慎言走了,更怕他真的以為自己想不開,不珍惜自己。
「言哥……」
梁慎言忽地轉過身,伸手掐住他的臉,讓他仰著頭看自己,沒讓他繼續往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