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昀哥,生日快樂。」
梁慎言瞥了一眼那個模型,他這幾天沒那麼忙,回家的時候還能看到程殊在拼。
怎麼說,就挺上心的。
也挺好。
江昀被他們一人一句話,弄得感動到差點哭出來,直接幹了一杯,切蛋糕的時候,每個人的盤子都差點裝不下。
這一通感動,剩下大半箱酒也給喝得差不多了。
快凌晨一點,外邊熱鬧結束了,剩下的人在那兒夜觀星象,他們這兒才差不多結束,各回各屋休息。
程殊沒喝多少,回房的時候,怕梁慎言在房間裡摔著,又不知道他一整晚心裡裝著什麼事,放不下心,就先送梁慎言回他房間,打算等他洗漱好了,躺床上再回去。
把房卡插好,程殊一手扶著梁慎言,一手去拿空調遙控器,「言哥,你要不緩會兒再——」
梁慎言掙開他的手,自己到床邊坐著,「不用,你回去吧。」
程殊愣在原地,都沒反應過來,過了會兒才小心翼翼地走到他面前蹲下,「言哥,你心裡是不是難受?能告訴我嗎。」
他連手都沒敢去碰梁慎言,只是這麼蹲著,仰著頭看他。
梁慎言皺眉,身上還有酒氣,手臂搭在膝蓋上俯著身,垂眼盯著他,「挺上心?」
程殊一怔,沒明白,「什麼?」
梁慎言沒醉,單純就是喝了酒,腦子不願意想事,「給別人說生日快樂挺開心,禮物也挺用心,就為了哄我開心啊?」
程殊被戳破心思,臉上微熱,試探地伸出手去碰他膝蓋,「我只是想你開心點。」
梁慎言笑了一聲,問:「那你覺得,我現在高興嗎?」
程殊搖頭,往前靠了點,幾乎貼在他膝蓋上,「我不知道怎麼才能讓你高興點,對不起。」
梁慎言抬手摸了摸他的後腦勺,「對不起這三個字我聽膩了,你知道我要聽的是什麼。你怎麼這麼倔,你是覺得我不能跟你一起擔著,還是想這麼用鈍刀磨著我倆,一塊疼啊。」
借著酒勁兒,梁慎言沒平時那麼理智跟好說話,沒到咄咄逼人的地步,可他這樣兒,反而更讓程殊不忍心。
程殊沒哭,只是鼻尖發酸。
燈光不算亮,梁慎言望向那面牆,過了會兒才開口,「寶寶,你疼,我也疼。」
聲音很輕的一句話,就這麼砸在了程殊心上,把他砸得粉碎,沒辦法再維持一點兒體面。
他伏在梁慎言膝上,比任何一次都要狼狽。在街邊、在醫院、在浴室,他已經很狼狽了,那麼低的姿態去討好、去乞求,可都遠不及這一刻,令他無所遁形,還能有一點藉口掩飾。
程殊還是哭不出來,他只是在發抖,抖得很厲害,手不敢抓梁慎言,只是緊緊攥著床尾的床單,努力讓自己看著沒那麼可憐。
比起不被梁慎言愛,被他恨,他更害怕在他眼裡看到一絲可憐和同情。
所以他努力讓自己過得好,就是為了有一天,他遇到梁慎言的時候,是好的,是被期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