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倆都坐好了,程殊一邊看手機一邊跟司機說:「師傅,去寶雲山。」
司機答應了聲,熟練換擋,開進了車流里。
梁慎言放下車窗,讓風進來,等他說完了才問:「吹不吹?太吹了我關小點。」
程殊挺喜歡車裡開窗的,尤其他偶爾還會暈車,這樣比吹空調要舒服,「不用,這樣涼快。」
現在這天氣,還不到出租開空調燒油的時候,都開窗自然風,空氣清新還涼快。
就是有的人受不了被吹的這個勁兒。
縣城就這麼點大,去寶雲山也要不了多久,二十多分鐘就到了,還是算上紅綠燈的。
計程車在寶雲山公墓外面停下,程殊和梁慎言掃碼付錢,從車裡下來。
墓園外有賣花和祭品的門店,不是過年清明這樣的季節,店裡沒什麼生意,東西齊全不會斷貨,隨他慢慢挑。
「一般去掃墓都是菊花,但我爸估計不講究,有花就行,能讓人家曉得有人來看他就好,好面子得很。」程殊一邊拿花,一邊跟梁慎言說話,挑了兩盒本地的點心,突然問:「是不是該給他帶酒的?煙倒是好買。」
梁慎言跟在他旁邊,正從旁邊架子上拿了一束白菊,聽見了說:「下回吧,再給他帶只烤鴨。」
程殊一聽樂了,自己在那兒笑半天,掃碼付款的時候都還在笑。
梁慎言瞥他一眼,懶得說。
烤鴨怎麼了?他還要帶稻香村。
從店裡出來,他們要去墓園裡邊,還得從山門往上爬,估計得有幾百米,才能看到半山到山頂那一片的公墓。
墓園裡全是十幾米、二十幾米高的松樹,清淨得很,只能聽到鳥叫。
程殊手裡捧著一束花,拎了個袋子,帶著梁慎言往上走,「挺遠的,主要是墓地緊張,我們那會兒挑了半天,最後選了個靠山頂的,想著他要是能看見,能看遠一點。」
說完回頭,悄悄地說:「其實是聽人說,風水好。」
梁慎言:「……」
往周圍掃了一圈,心想這一片有風水不好的麼。
這個時間,墓園了沒幾個人,有的墓碑周圍草長得很高了,一看就是很久沒人來過。
梁慎言收回視線,問:「前幾年一個人來的?」
程殊點頭,有點不好意思,「我跟我媽還是不太熟,而且我總不好讓她陪我來吧,嫁給我爸沒享過什麼福,罪受了不少,人走了,還要綁著她嗎?」
梁慎言沒說什麼,跟在程殊後邊拐進了橫著的一條道里。
「她挺不容易的。」程殊邊走邊說:「所以當時我爸治病用的錢,我後來也給她了,那是她辛苦上班攢下來的,她給我花,我還能接受,給老程是沒必要了,尤其……」
他頓了一下,「我是想要家裡房子拆了,就拿一部分給她,我爺奶得墳也遷來這邊,跟我爸在一起,這樣以後清明還少跑兩趟。」
沿著道沒走多久,他們就停下來。
程三順就葬在這兒,是他不太喜歡的清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