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將那修士抱起來,飛身離開碎石堆,耳邊傳來鬣狗的嗚咽。
白衣落在那鬣狗身邊,眉心輕蹙。
斬死一隻八級靈獸,於他而言,仿佛碾死一隻螻蟻般輕而易舉,他從不失手。
可是這一次,竟然沒能一擊斃命。
看來是剛才急著去劈山救那笨蛋,雌劍劍氣沒能控制到完美。
這是從未有過的失誤。
白衣垂眼,看向懷中修士,對方已然進入昏迷狀態。
看著對方在他懷中酣睡的模樣,白衣眉眼間的陰翳散去不少,幸而這裡只有他和這笨蛋兩個人,無人注意到他的失誤。
白衣抬起一根手指,指尖渡了一縷真氣出去,斷了鬣狗最後一口氣。
他抱著懷中修士轉身,準備找個洞穴將人放下,手臂感覺到一些微妙的阻力,垂下眼,就看到那個笨蛋,迷迷糊糊地,張開嘴,死死咬住了那死掉的鬣狗的一根尾巴毛。
白衣臉色一沉,低聲呵斥:「鬆口!」
對面沒聽,仍舊咬得死緊。
白衣沒什麼耐心,準備直接飛身出去,將對方嘴裡的狗尾巴毛強硬地扯開。
「嗯~」
懷裡修士的喉嚨里,發出一聲類似小獸的嗚咽聲。
像只已經餓得皮包骨的流浪狗,好不容易找到一根破破爛爛的肉骨頭,叼在嘴裡,正要找個地方刨個坑埋起來,肉骨頭卻被強硬地拽住了,眼看著要從他口中被搶走時,那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
白衣動作一滯,看向懷裡的修士。
修士餓了太久,臉頰凹陷,原本一身壯碩的肌肉,都小了一圈。
白衣幾不可聞地嘆息一聲,收起了冰冷的態度,不再強硬地拉扯,轉而將修士輕輕橫放在地上,抬手,想要將對方嘴裡的狗毛拉出來。
對面仍舊沒有要鬆口的意思。
白衣不再去拉對方嘴裡的狗毛,轉而抬起手臂,掌心輕輕撫摸對方的腦袋。
或許因為這周遭無人,或許因為知道對方現在意識模糊,反正事後也不會記得,白衣極為反常地,用自己生平從未有過的溫柔語氣,輕聲說:
「乖,鬆口,這鬣狗妖肉質酸腐,靈氣駁雜低劣,吃下去,會污染你體內純淨的至陽靈氣。」
對面聽罷,竟然果真鬆了口。
白衣並不知道,那是對面已經快要徹底暈厥,沒了力氣才鬆開的,他只以為是自己的教導奏效了,又溫柔地揉了揉對方額前的碎發,
「聽話。」
說罷,白衣站起身,衣擺卻被對面攥住了。
修士閉著眼,低聲呢喃:
「仙子,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