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澹沒說話,抬手,一把抓住對方手腕。
靳言眉心重新蹙起,用力掙了掙,不敢用靈力,力氣又沒有對面大,被對面像鐵鉗似的箍住手腕,掙脫不開。
「放開!」
靳言有些惱了。
林澹卻又抬起另一隻手,很快地往靳言掌心裡塞了塊硬硬的東西,然後迅速鬆開手,從靳言身前退開了。
靳言怔住,收回手,攤開掌心,發現那裡躺著一塊瑩潤的白色玉牌。
那玉牌應當被林澹揣在身上挺久了,並不是冰冰涼涼的,而是帶著林澹身上的餘溫。
靳言垂著眼,怔怔地摩挲那玉石的邊緣——
那不是普通的玉牌,而是一塊白玉香牌。香牌的正中央,鑲嵌著一朵粉色的桃花,散發出絲絲縷縷清淡的香氣。
靳言曾經有過一塊和這香牌很像的玉牌。
那是雲壑真人在彌留之際,交給他的最後的禮物。
靳言原本始終將那桃花玉牌戴在身邊的,直到四百年前,他在趕回寒玉宮祭奠雲壑真人的路上,遇到三教盟的埋伏。
那桃花玉牌,便在那場亂戰中,被打碎了。
之後,靳言便再不曾佩戴任何玉飾。
如今他掌心的這一枚玉牌,雖然遠沒有他師娘給他的那一塊那麼精緻,桃花鑲嵌進去的線條歪歪扭扭的。
可是,這玉牌,與他原先隨身佩戴的那一塊,卻極為相似。
桃花妖族才特有的玉石鑲嵌技術,竟然被這笨蛋修士尋到了?
而且,他師娘給他的那桃花玉牌,已經碎裂了四百年了,按說,根本沒有人再記得那花瓣鑲嵌的形狀才對……
「你……你為何……」
靳言的心中,一時之間湧現千萬個問題,卻不知應當從何問起。
林澹見他那樣仔細地盯著那桃花的紋路看,一時有些心虛,怕他因為這玉牌做工太粗糙,所以不願意收,便小心翼翼地解釋:
「這是我自己做的。
「我這人手笨,學不來那麼細緻的鑲嵌技術,學了三天,也就做出來這麼個水平。
「你……收下吧?」
靳言沒說話。
林澹心裡開始打鼓,之前除了那小紅花和甜甜根,他還沒送過其他像樣的禮物給靳言。
算起來,這是他送出去的第一份正式的禮物。
其實他送出手的那一刻,便有些忐忑了。
靳言這麼精緻的一個人,平時穿的衣裳都是一絲不苟的,戴的配飾都是最上等的,他做的這玉牌,做工這麼粗糙,真的被對方戴在身上了,反倒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是,他私心裡,其實還是希望靳言可以收下這玉牌,而且願意帶在身邊的。
所以林澹又絮絮叨叨地解釋:
「前兩天,你剛住到桃花塢的那個晚上,我喝多了,咬壞了你腰間戴著的那香囊球。
「我那時候不是有意的,你把這玉石香牌戴著,往後,就拿這個做薰香吧?
「這香氣不重,是桃花天然的香味,平平淡淡的,和你之前戴在身上的那香囊球的味道,挺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