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界之內,寒燈真君的衣冠冢,赫然浮現在眼前。
衣冠冢之上,懸浮著一張倒計時的法陣——那上面記錄的,是預言中,靳言顛覆這片大陸的這一天,正式過去的時間節點。
而在那倒計時法陣之上,立著一座寒燈真君的雕塑。
不得不說,三教盟的「面子工程」,一向做的不錯。
這座寒燈真君的雕塑,刻得風流倜儻,惟妙惟肖。
更重要的,那雕像中注入了一縷從寒燈真君衣物中提煉的靈力,因而帶著寒燈真君的一絲細微的氣息,和一點微薄的記憶。
靳言看向那雕像,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動容。
那雕像中,寒燈真君勾起唇角,朝靳言露出一個帶著幾分邪性和玩世不恭的笑容。
那雕像神態刻畫得,實在入木三分,仿佛下一刻,寒燈真君便會撩起髮帶,沖靳言笑說:
「徒弟啊,今天你師娘閉關,趕緊的,幫師父去把他院子裡埋的那兩壇桃花酒挖出來。事成了,咱倆八二分,我勻你一杯。」
「師父……」
靳言在心中喊了一聲。
五百年了。
他真的很想念寒燈真君。
將靳言的神情看在眼裡,廣成真人知道自己的辦法奏效了,他趁熱打鐵,朝靳言沉聲喝斥:
「孤月!你抬頭,好好看看寒燈真君的雙眼。
「你當真,不覺得有愧於他嗎?
「他因你而消隕,你卻要在他的衣冠冢前,執意如此?
「道侶,乃是相伴一生的。
「永結同心契,一旦落成,除非一方身死道消,否則無可更改。
「此等大事,你卻要因為自己的一念之私,隨意便決定了,還要因此,不惜與整個三教盟反目?
「老夫勸你,三思而後行,此等衝動之事,切不可為!」
廣成真人說罷,在心中默默卜算時間——還有不到兩柱香的時間,那預言所示的節點,就徹底過去了。
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在這最後的時間,把孤月拖住。
只是,不知自己這一番懇切的言辭,對面到底聽進去沒有?
想到這裡,廣成真君重新看向靳言。
卻見靳言這時眼眸低垂,周身那股孤傲清高的氣質,都收斂了許多。
沉默片刻,靳言開口:
「廣成……所言極是。道侶,乃是相伴一生的,此等大事,我不該如此衝動行事。」
廣成真人聞言,著實吃了一驚。
他根本沒想到對面竟然會被他這樣輕易說動,不過……
「你能認識到錯誤,肯在這最後時刻,懸崖勒馬,及時回頭,那便為時不晚!
「孤月,老夫與幾位尊者,都願意不計前嫌,對你的行為,既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