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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過來時,林澹懷裡空了,靳言不知去了哪裡。

林澹翻了個身,意識逐漸回籠,耳邊傳來細碎的交談聲。

是古茗,正在和靳言快速聊著什麼。

林澹撐著手臂坐起來,剛要起身往外走,靳言緩步走進來。

白色的衣袍一絲不苟地穿在身上,衣領束得很高,幾乎將喉頭都完全包裹住了。

臉上戴著白玉面具,他又恢復成那清冷到拒人千里之外的靳掌門的模樣。

林澹張了張嘴,想要喊聲「老婆」,或者「阿言」,又覺得不太合適,試著改口喊「尊上」,也覺得不太妥當。

正猶豫著,靳言已經抬起手,掌心托著一套黑色的精緻法衣,送到林澹面前去,

「將法衣換好,隨我出宮。」

「去哪?」

剛睡醒,林澹乍一開口,發現嗓子有些啞,清了清喉嚨。

靳言見他一副沒睡醒的模樣,眉頭輕輕擰起來,指尖輕點,送出一道靈力,直接幫他把法衣換上了。

又從指根處的儲物戒里,將那墨玉髮釵取出來,上前一步,手臂環住林澹的腦袋,手指繞去林澹腦後,熟練地幫他挽起髮髻。

林澹的鼻尖幾乎要碰到靳言胸前衣領,他脊背挺直,正襟危坐,一動不敢動。

垂下眼,目光落在靳言腰間,看到對方今天沒有佩戴任何配飾,只掛了一塊玉佩——

林澹在靳言生日那天,送給他的,那塊桃花鑲嵌的玉石。

林澹唇角翹起來,笑得開心。

靳言冷冷清清的聲音,這時在頭頂響起:

「今日,是我師娘,雲壑真人的忌日。」

林澹唇角的笑意收斂了,抬頭看向靳言,

「你想領我一起去?」

「你我雖然尚未結成永結同心契,但已是道侶,今日,於情於理,都要領你去見見他和我師父。」

「嗯。」

林澹鄭重其事地點頭,心頭突然湧起一股見家長的緊張情緒。

.........

雲壑真人的陵墓,修建在玉寂峰旁,靳言領著林澹,從玉石床榻邊上的傳送法陣,直接抵達墓地邊界處。

寒燈真君當年是自戕,魂飛魄散,肉|身化為齏粉,因而靳言在他忌日時,都只在寒玉宮上空,布下祭台,遠遠地懷念。

而雲壑真人卻不同,他是病逝的,神魂隕落之後,肉|身留在了寒玉門,屍骨埋在玉寂峰腳下的這片人跡罕至的陵墓中。

雲壑真人是半妖,身上流淌著上古神木的血脈,他離開後,墓地附近的土地,受到他的血脈的滋養,形成了一片桃花園。

滿地的桃花,洋洋灑灑,鋪了十里,放眼望去,儘是爛漫的粉色。

本該是一副欣欣向榮的風景,可是因為靠近玉寂峰,氣候嚴寒,腳下的土地常年被厚厚的冰雪覆蓋,周遭看不到任何鳥獸的影子,寂靜無聲,唯有風雪呼嘯。

因而身處其中,心情並不會感到愉悅,反倒只剩下無邊的落寞、孤寂、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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