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就眼睜睜看到裴敬川伸手,順著摸了下被西裝褲包裹的大腿——
男人的手指輕微按下,黑色的面料凸顯出不易察覺的痕跡,此時此刻,陳駒才注意到,原來裴敬川今天也佩戴了襯衫夾。
就是在陽台上搭著的那個。
很多東西在生活中,可能不會張揚地奪人眼球,比如設計低調的項鍊或者袖扣,而一旦被吸引目光,那點痕跡就格外清晰,陳駒幾乎能想像出來,黑色皮圈是怎麼束縛男人緊實的大腿,而銀色的卡扣,則又如何在外人看不見的地方,咬住襯衫下擺,顯出漂亮挺拔的身體線條。
而此刻,裴敬川恰如其分地揚起臉,有點無奈:「你等一下,我給襯衫夾脫了。」
陳駒木著張臉,「哦」了一聲。
關了門,繼續解扣子,給睡衣在衣架上掛好,他換了身簡單的衣服,淺色短袖和灰色運動褲,又拿了個棒球帽蓋在頭上,出去的時候還壓了下帽檐,聲音含糊不清:「……我收拾好了。」
窗簾被風鼓起形狀,亞麻色的穗子也在跟著晃動。
陳駒垂著睫毛,喉結滾動了下。
裴敬川坐在沙發上等著自己,應該只是脫掉了襯衫夾,所以一小截衣角往外扯出了點,更顯得姿態的漫不經心,他五官的輪廓很深,再加上「生人勿近」的氣質,就有種鋒利的冷漠感,而此時,這種感覺完全消失,一方面是因為頭頂燈光的柔和,另一方面,則是鼻樑上架著的金絲邊眼鏡。
矜貴,謙和。
陳駒:「……」
他當初為了避免被學生表白,才選擇戴眼鏡增加威嚴,卻被更加瘋狂地討論,那會兒陳駒還不太明白各中緣由,只認為是中學生的審美比較古怪。
如今,他理解了。
因為經歷過歲月沉澱後,成熟的氣質和眼鏡實在太搭,尤其是裴敬川這樣英俊的男人,簡直……
太澀了。
陳駒低頭看了看自己,突然開始猶豫,要不要回去重新換下衣服,把年初定製的一套西裝拿出來穿。
裴敬川語氣溫和:「想什麼呢?」
「在想,我穿這樣是不是不合適,」陳駒老實交代,「跟你一比,有點……」
他早就心虛地收回目光,再加上帽檐的遮擋,所以沒太注意眼前人的突然靠近,以至於溫熱的氣息拂來時,被嚇了一小跳。
「不至於,」裴敬川彎下腰,自下而上地看著陳駒的眼睛,「我們又不是去參加婚禮。」
可能有些人天生氣質斐然,僅僅多了個眼鏡,就能給范兒端得像是要在慈善晚會發言。
陳駒也就是猶豫了一小下,他對外表是真的不太在意,於是就換了注意力:「我記得你不近視呀?」
說話間,兩人已經在門口換好了鞋子,裴敬川伸手開門,很紳士的模樣:「我也記得,你不太愛戴帽子。」
夏夜清涼,陳駒一直到樓下才轉過身,眼眸里全是狡黠:「因為等會要散步的地方,有築巢的灰喜鵲,你猜它們可能會做什麼?」
裴敬川揚起嘴角:「啄人的腦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