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會心煩意亂得厲害,才回來多久,就見到了兩次喝醉酒的陳駒,上次迷糊著跑錯了房間,這次呢,要幹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還需要靠喝酒壯膽?
裴敬川都想好了,若是陳駒看出自己的心意,不好意思拒絕,借著酒精的藉口來打開天窗,他就表面給應付過去,然後再慢慢追,公司的業務現在不著急,他早就掃除了所有圍繞在身邊的妨礙——
「明天不行的,」陳駒搖了搖頭,「我現在就要說。」
他站起來,多厲害啊,這會兒還能趾高氣昂地直線,就這樣兩步走到裴敬川身邊,低下頭,臉頰很紅。
「裴敬川,我好喜歡你啊。」
呼出的氣息也是熱的。
陳駒眼前模糊,有些苦惱似的嘆了口氣:「我也不記得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反正,我高中就喜歡你了,還想過要表白,大不了你罵我一頓……噓,你先別說話。」
他毫不客氣地伸手,捂住了裴敬川的嘴,特冷酷地瞪著對方。
「後來你這混蛋就走了,跑了,我最早還擔心是不是因為你知道了,知道我喜歡你,否則不應該啊,你難道就不想我嗎?」
他說話斷斷續續的,內容有些不連貫,語速也很慢。
裴敬川真的不說話,也不動了,仰著臉,一雙眼睛裡看不出是什麼情緒。
「但你現在回來了,也不跟我解釋,當然,我也沒什麼立場要你解釋,我自己都不明白。」
陳駒稍微歪了下頭:「是我自戀嗎?」
朋友之間,可以做到用自己的校服給對方擦腳,大笑著給人抱起來,說喜歡看那些照片的話,看我就好嗎?
陳駒不傻,也不矯情。
他就是難過。
哪怕……被明明白白地拒絕呢?
「總而言之,」陳駒收回手,笑了起來,「我喜歡你好多年了,幹嘛這樣看我,不相信嗎?」
他真的醉了,皮膚發熱,以至於沒有意識到,掌心那裡的溫度要比別處更高,是被更加灼熱的氣息所吹拂過。
「你要真不相信的話,我也沒辦法了。」
陳駒後退了幾步,這會兒比不上剛才的氣勢洶洶,腳步都有些踉蹌,但還是扶好了桌沿,努力讓自己脊背挺直。
之前還想著慢慢來,能夠每天都見到裴敬川,已經很幸福了。
去他大爺的。
才短短几天,陳駒就忍不住了。
他抬起手,胡亂地抹了一把臉,想瀟灑地說一句沒事,我就說說,你別往心裡去——
不行,怎麼能不往心裡去呢?
裴敬川被陳駒揣在心窩窩裡,想了好多年啊。
頭也開始痛了。
今天似乎比往日更容易醉,眼前暖黃色的光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夢幻般的色彩,燒得他眼睛疼,像是九十年代的迪斯科舞廳里,那個在頭頂一直轉的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