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的人是你。
——不要看別人了,看我就好。
可這些叫他如何說得出口?
他只是低下頭,故作鎮定地繼續轉筆,心想,等到高考結束,我一定要向陳駒表白。
那天他坐在窗邊,低頭注視著楊樹林裡的少年,橘紅色的夕陽把葉子都染上了一層朦朧的光暈,落日熔金,他喜歡的人沖自己揮手。
「什麼?我聽不到!」
裴敬川執拗地繼續。
「我喜歡你。」
「我也好喜歡你。」
風把楊樹葉子吹得簌簌直抖,易為盜者遮音,裴敬川覺得自己卑鄙極了,只能聽過這種方式來表達愛意。
太年輕了。
倒是也沒後悔,他現在幸福得像是找到了最契合的半圓形,在一場春天的午後,能後和自己的愛人一起,在長滿蒲公英的山坡上打滾。
所有的苦難都沒關係,因為陳駒擁抱著他,再次問出了當年的問題。
「那你現在,有喜歡的人嗎?」
「有,」
明明好幸福,可為什麼心裡還酸軟一片呢,裴敬川喉間滯澀:「過去,現在,未來,我喜歡的都是你……也只有你。」
陳駒眼睫烏潤,笑得很開心。
「謝謝,我也最喜歡你。」
秋意拂來微涼,夜幕中的星星又多又亮。
萬家燈火,倦鳥歸巢,有相擁的戀人正沉沉睡去。
酣眠香甜。
(正文完)
第24章 番外
交往三年後,兩人還是選擇了去溫哥華公證。
倒不是說差那一紙證書,畢竟雙方父母都見過面,也對著倆孩子很滿意,說只要幸福就好——除了裴敬川的父親,對方於去年中風偏癱,只能躺在床上,用眼睛瞪著裴敬川。
裴敬川把花束放在床頭。
「爸,」他沒有坐下,就這樣低頭看著對方,「我過來是跟您說一聲,我要和陳駒結婚了。」
他父親已經做不出什麼表情了,只能通過抽搐的嘴角,和顫抖的手指,來表達自己的抗議。
「沒用,」裴敬川語氣隨意,「您當初打得我媽媽終身殘疾,逼得她遠走他鄉,又拿陳駒威脅我,甚至威脅陳駒的父母時,總該想到有今天,也該想到會失去我。」
或者說,從父親流連於外面的鶯鶯燕燕時,他就已經選擇了放棄自己的兒子。
那些震怒,更多的是為了自己的顏面,以及沒有繼承人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