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知的聲音壓得很低的,情緒莫名,聽得蘇嫿的心裡一咯噔,心也跟著慢慢沉了下去。
屋子裡靜默了片刻,李玄知沒有再說話,而是回身開始收拾起東西來了。
蘇嫿站在箱子旁看著李玄知收拾東西的背影,看了半晌,她的心突然沒來由地微微抽了一下。
她皺了皺眉,一股難以言喻的不安慢慢從心底騰起。
許久,蘇嫿猶疑著輕輕喚了一聲,“王爺……”
李玄知聞聲直起了身子,轉頭朝她看了過來,見她嘴巴微微動了動,欲言又止,李玄知這才放下手中的東西朝她走了過來,“怎麼了?”
蘇嫿沒有馬上說話,她定定看了李玄知良久,忽然咬了咬下唇,開口道,“王爺,這次就讓我同你一起進山去吧。”
李玄知並未想到蘇嫿會說這句話,他的神情明顯怔忡了一下,剛想開口說話,蘇嫿的聲音再次柔柔響起,“王爺,我很擔心你,這次……就讓我與你同去吧。”
這話一落,李玄知再次微怔,須臾他睜大了眼睛。
他下意識抬眼看向蘇嫿,蘇嫿也正看定定看著他,微軟的眉眼第一次沒了笑意,眉心微蹙,滿是愁緒。
李玄知的目光黑沉沉的,豆火般的燈燭倒映在他的眸子中,微微搖曳,仿若那一池井水微微蕩漾了起來。
蘇嫿看著李玄知半天沒說話,她上前一步微微仰頭看著李玄知的眼睛認真道,“王爺,我其實是有能力自保……”
只是蘇嫿的話還未說完,李玄知忽然抬手一把將她攏入懷中,輕輕慢慢地將自己的頭擱在了她的肩上。
蘇嫿愣了愣,垂在身側的手臂微微僵硬,倏忽睜大了眼睛。
屋子裡的燈燭微微晃了晃,發出一聲爆響。
微苦而又熨帖的藥香將她徹底包裹了起來,沉溺其中,她仿佛還聞到了夾雜其中的湖腥味,柔軟的荇草再次拂過她的臉,恍惚之間,也有這樣一個懷抱一直緊緊抱著她。
“我知道你大概是有能力自保的……那日在隨園,我看到你出手教訓了李如月。”
李玄知的聲音在她的耳邊輕輕響起,清朗如月,還帶著幾分沉沉笑意,“那出手的樣子的確不像是一個普通的官家小姐。”
“可是,即使這樣我還是會擔心能不能護得住你……進山之後將往何處去,又會遇到什麼,我也不知道,所以……”
這時,蘇嫿的身子忽然又往李玄知身上靠了靠,原本一直僵在身側的手臂輕輕抬起環住了李玄知。
李玄知的聲音驀地停住,許久,他才慢慢抿起了唇角,眉眼微軟。
屋子裡倏忽安靜了下來,夜風輕渡,燭火晃動地更加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