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蘇嫿笑著還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他忽地抬手緊緊擁她入懷,將下巴埋進懷中人的頸窩之中。
蘇嫿愣了愣,身子微微一僵,須臾,她感覺到肩頭似乎多了一絲溫暖的潮意。
只不過,這絲溫暖的潮意轉瞬即逝,快得讓她都以為是自己產生的錯覺。
她的身子慢慢鬆軟了下來,又停了片刻,她復抬起手回抱住李玄知,輕輕拍了拍他的背。
許久,她聽到李玄知沉沉帶笑的聲音在耳邊悶悶響起,“好,借夫人吉言。”
這一場暴雨雖然讓士兵搜救山腳下被埋百姓的進度不得已放慢了,可卻也終於撲滅了客棧的那一場火。
整個三層高的小樓如今被燒的也只剩下一個坍塌的空架子了。
客棧老闆看著這個坍塌的空架子哀哀叫一聲,腿一軟趴在地上哭嚎了起來。
雨勢雖然較剛剛小了許多,可天空中依舊飄著細細密密的雨絲,老闆的哀嚎聲也聽得人心中感覺格外淒涼。
官府的士兵面上覆著黑巾,正在一具一具地往外頭搬屍體。那些屍體都已被燒得焦黑,根本分不出誰是誰了。
玄武城的縣令面色凝重地盯著那一具具被抬出來的屍體。
圍觀的百姓面色也並不好,他們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著。只是在官兵每搬出一具屍體時,他們都會自發地握拳抵在心口處,垂頭靜立片刻,抬手往那些焦黑屍體上灑冬青葉。
這是北境百姓祭奠死者的一種方式。
而在被燒毀客棧的后街小巷子中還坐著一個白衣少年,他的目光呆滯地看著這架客棧的空殼子,身上的衣物早已被燒得破爛不堪了。
他的身邊還圍坐著一貓一狗,那隻黑背立耳的大狼狗嗚咽著將腦袋擱在白衣少年的身上,似乎是在幫他取暖。
就只差了那麼一點點,他就可以救出父王了……就差了那麼一點點……如果當時身子沒有莫名其妙歪斜過去的話……
白衣少年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這時圍在白衣少年身邊的那隻大狼狗耳朵忽然動了動,一直趴在白衣少年腿上的那隻狸花貓朝著腳步聲的方向看了過來。
下一瞬,它喵嗚喵嗚輕聲叫著從白衣少年腿上跳了下來,高高束起尾巴朝著來人小跑而去。
來人一把抱起了狸花貓,順手重重揉了揉它的腦袋後,這才走到白衣少年的身邊行了一禮,蹲下道,“世子。”
這個白衣少年不是別人,正是這次隨著晉王一同出使的李長風。
來人看著毫無反應的李長風,又看了一眼那一具具被擺放整齊的焦黑屍體,他沉沉嘆了一口氣道,“世子,我們先走吧,暫時你還不適合露面。”
“我們先去安全的地方等其他人找到王爺,之後我們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