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默德抬眸,對上溫柔關切的視線, 覺得心中的煩悶感好像愈發重了些,可是他現在並不想跟布蘭德打上一架, 也不想去海里找海怪, 只是瞧著他,有點想知道對方對自己是怎麼想的?
會不會覺得他很麻煩?會不會有別的事需要做, 就會再度離開?
他很主動的選擇去解決卡羅爾的事情, 卻一點兒也沒有主動的去尋找他, 一直是他在找他,如果有一天他不再去找他了, 他們或許就會就此斷掉聯繫。
“布蘭德, 我對你是不是可有可無的?”艾默德問出這個問題時輕輕蹙起了眉頭, 他不喜歡這樣的被動, 如果布蘭德是海中的任何生物,他都能將對方拖回到他的海域裡去,可是他是人類。
脆弱的人類是無法在海域生活的,除非死亡變成骸骨。
他一點兒也不想讓面前這個溫柔淺笑的人變成那副冰冷無法回應的模樣。
許願聞言微怔,看向那沉澱著思緒和哀傷,卻又倔強的不想讓那些情緒透出的人魚,一時沒有回答。
他能夠理解艾默德為什麼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從坎那城到巴羅那,他的行動和想法幾乎都沒有避諱過他,這麼聰明的一條人魚,到現在應該也猜出他所說的事情是為了什麼了。
接受人生的祈願是目標,他既在旁觀,也在參與,因為只有參與到世界中,去交談,去生活,才能夠始終保持著清醒和對生活的熱愛。
這是一個有趣的過程,而其中他人的理想,只是一個換了居住環境的目的地,他會去完成,但那只是生活的一部分,而別人的生活,主要是由別人自己去完成。
只要確定人性,一切都不會出現太大的偏差。
艾默德出現才更像是這一切有序生活中的意外,這樣親密的聯繫原本並不在他的規劃中。
他們相遇,成為朋友,因為各自有生活而分別,這才是朋友慣常的流程。
但他卻以十分意外且強硬的出現打破了這一切。
“算了……”艾默德沒有等到他的回答,魚尾輕動著,氣息微沉,卻不想去強求。
畢竟他總不能真的將這個人拖進海里去,即使能,他也不想做,如果不是出於自願,強行又有什麼意義?
好像他求著對方一樣,人魚是不可能求人的,不就是可有可無,他也能……
“不是可有可無的。”礁石處傳來的聲音讓艾默德握著樹枝的手指微頓,原本發涼的心好像一瞬間沉澱了下來。
他的眸在聽到腳步聲時輕抬,看著那從礁石旁走過來的人時一時卻好像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情緒去面對,只能順著心去開口:“你剛才怎麼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