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添心裡很清楚,這些都是成熙故意發給自己看的,他在給自己傳遞某種信息。
就和那天離開酒店時一樣。
那天,他站在走廊盡頭的陽台上和律師打電話,看到季源霖走出走廊另一側的電梯,神色不善地大步衝進了醫務室。
大約過了十五分鐘,季源霖橫抱著成熙,步履匆忙地從醫務室里走了出來。由於他所在的位置被一棵人工綠植擋住,正好處於視覺盲區,季源霖全程都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纖瘦的男孩就這麼靠在季源霖的臂彎里,眼睫微微往下垂,頸間露出一片白皙卻傷痕累累的肌膚。
轉過拐角前,他看到成熙緩緩睜開眼,視線若有似無地落在走廊盡頭,他所在的方向。
在季源霖的懷中吃痛地輕輕「嘶」了口氣,成熙的嗓音帶著難捱的沙啞與哽咽:「阿霖……我沒同意,是他們非要逼我的。」
「他們拿你來威脅我,踢我,打我,抓著我的手和腳把我綁在床上,不讓我走——」
季源霖的腳步一頓,面容藏匿在光線的陰影里,臉上的表情看不太清晰。
「對不起,小熙。」他說,「是我來晚了。」
聽到他充滿愧疚的道歉,成熙用柔軟的發梢輕輕蹭了蹭他的胸膛,說話的鼻音有些濃重,卻又像是在撒嬌:「阿霖,我現在髒成這樣……你以後會不會不要我了?」
在原地僵立片刻,季源霖還是緩緩垂下頭,吻去了男孩臉上撲簌而下的眼淚。
「……不會。」
季源霖縮緊瞳孔,用掌心溫柔地拍打懷中人的後背,聲線艱澀地開了口,「好了小熙,有我在,以後都不用怕了,啊。」
也就是在那時,時添才終於明白,從救下成熙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上了這人的套。
成熙想要告訴他的事情很簡單。
他被那麼多人玩過、糟|蹋過,那又怎麼樣?
救風塵的戲碼永不過時。
到最後,季源霖還是選擇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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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L.A國際機場。
一輛深黑色轎車駛下高架橋,穿過路障安檢,徑直朝著位於機場東北方的03號私人停機坪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