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時過境遷,他倆的關係已經和從前大不一樣了。不算朋友,也肯定不是陌生人,硬要說他的話,他只是個和周斯復同住在一起的租客罷了。
現在的他,沒有充足的理由和客觀的立場直接開口去問,周斯復打算怎麼過他的生日。
他在腦海里想了很多種方案,但一想到周斯復平時的人脈那麼廣,說不定生日那天會在外面宴請賓客,恐怕都不會留在家裡,於是只能將心裡的計劃全都擱置了下來。
到最後,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打算只送一個生日蛋糕,當做給他的生日禮物。於是在網上找了一家口碑不錯的翻糖蛋糕店,給店員畫了個草圖,讓他們照著圖片裡的模版製作生日蛋糕。
今天加了個班,拎著蛋糕回家時,他原本以為周斯復已經出門和商界的朋友們慶祝去了,於是進門後就將蛋糕偷偷放進了冰箱,準備等人回來再給他一個驚喜。
令他沒想到的是,周斯復今晚居然哪裡都沒去,一直在家裡等著他下班,準備和他一起出去吃飯。
察覺到周斯復越過搖曳的燭光,目光灼灼地盯著自己,時添輕咳一聲,有些不自然地避開他的視線:「……那,先去客廳吹蠟燭?」
將蛋糕放到大理石茶几上,再在桌上擺放好紙盤和切蛋糕的刀,他發現周斯復全程一言不發,只是身形挺直地坐在沙發前,一雙眼牢牢注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在腦海里絞盡腦汁想了幾個話題,時添最後還是主動開口,打破了室內的靜謐:「你這幾年生日都是怎麼過的?」
周斯復沒回答,只是沉默地看著他。
「我之前看網上有人說,國外一些家族的小輩,每年過生日都會在自家的莊園裡舉辦聯誼舞會,邀請一些同齡的朋友前來參加,祁家那麼家大業大,是不是也是這樣?」
「你的那幾個兄弟姐妹,還有祁為理,他們——」
「沒過。」
周斯復說。
被周斯復突然打斷話頭,時添愣了一秒,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什麼沒過?」
「已經很久沒過生日了。」過了片刻,他聽到周斯復淡淡道,「上一次應該還是二十二歲。」
「……」
時添的大腦有些空白。
二十二歲,那就是八年前。
那是他們從校園走向社會的第一年,也是他陪周斯復過的最後一個生日。
周斯復的生日當天,他獨自一人從市區打車跑到周斯復所在的郊外車廠,沒想到中途天上忽然下起了大雨,兩人只好拉著手在大雨中狼狽狂奔。
無數個日夜過去,他卻依舊還清晰地記得,周斯復在屋檐下遞給自己的右半邊耳機里,正在循環播放的第二十二首歌——那首《陰天快樂》。
屋檐外大雨滂沱,周斯復脫下衣服蓋上他的頭頂,用乾裂的嘴唇不斷地親吻著他的額頭、眼尾和嘴角,嗓音沙啞中帶著一種澀然的撕裂感:「……十天,以後每年的今天,你都替我許生日願望,好不好?」